楼双信和其他围观的军雌们坐在边上喝茶,表情不是很好看,一方面这鸟一直站在他头上,他真的很害怕拉在他头发上;另一方面他来虫族以后挑剔惯了,真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至于姜照安,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雄虫和雌虫的生理结构有天然的差距,如果真是战场上的肉搏,姜照安再强也很难真的赢过军雌,毕竟身体机能摆在那里。
但是这种手里拿着剑的短时间切磋,尤其是限制雌虫局部虫化的情况下,他觉得姜照安不说一定能赢,反正是吃不了亏。
雌虫的感官天生比雄虫要强,但是雄虫也有精神力的加成,说到底,比最质朴的武功,提剑的姜照安是概念神。
楼双信学过很多兵器,但没有特意学过剑术,因为姜照安珠玉在前,他练剑的话就会一直想起姜照安。
他相信亨利很能打,看得出来这只雌虫很凶悍,但一只军雌跟一只小雄虫打得有来有回,简直说得上是耻辱了。
这他雌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雄虫,亨利在心里骂天骂地,他早该想到的,会让塔伦派过来的虫也不会是正常虫,那些雄虫自己闲着没事练贵族剑术不可能练出姜照安这样的水平。
姜照安只是看着他,然后提剑,攻击,格挡,很安静,但短兵相接之间,亨利觉得自己的虎口都震麻了,说实话他不懂剑术,只知道这虫真的非常变态,他头一次有了要输的感觉。
“这是那位s级雄虫啊?”边上有雌虫凑过来嘀嘀咕咕,他们不太在乎什么贵族平民,也没把楼双信当成什么不可冒犯的虫,看到新鲜的战斗方式还是挺好奇的,“牛逼。感觉他跟有透视似的。”
楼双信正试图把鸟从头上抓下来,“嗯......差不多。剑鸣三尺水,实乃金铁共振之效,用剑也有听劲,通过剑身传递的振动预判攻击轨迹,这是经验的积累。”
“听不懂。”雌虫说,“阁下你会吗?”
楼双信坦然一笑,“不会,朋友,我是他的小弟,给他当文员。”
雌虫多看了两眼,他们又不是没联网,姜照安是第一次见,但楼双信还是个热乎虫物啊。之前不是被那个三殿下打趴了么,要说是文员好像也合理。
也对,总不能每个雄虫都那么能打吧,哈哈你们雄虫应该也不是这样的群体吧。
亨利咬牙切齿,但又有点欣赏,雄虫练成这样不容易,他确实不待见弱者和形式主义的领导虫,但对于有点本事的虫,只要不是神经病,他还是很乐意来往的。
之前的心态是陪玩,现在不一样了,对于真正的切磋对手,最大的尊重就是毫不留情,亨利刀锋一挑,在数次刀刃碰撞间,姜照安手里的那把剑终于崩裂,断裂处的碎片飞溅出来,姜照安被震得剑柄脱了手,这断的剑锋还滞在空中,他瞪大了眼,亨利才松了口气,想说,你输了,适可而止就好......
但姜照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隔着反光的碎片看见雄虫咧开嘴笑了。他看见姜照安因被震开后撤而露出的领口,脖子上横亘的狰狞伤疤,以及笑容里兴奋的眸光。
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尖锐的剑锋就抵在他的喉间,姜照安说,“是我赢了。”
那截断裂的剑锋被他徒手握在手里,在亨利愣着的那两秒,姜照安直接攥紧了那一截闪着寒光的铁片,断不断的又怎样?
剑之极意,不在断流,而在斩心。只要手里有东西,那就是一柄新剑。而只要是剑,就是我肉体和意志的延伸,是我的一部分,既断肉体,也斩心神,由此战无不胜。
“是。”亨利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是我输了。我很轻敌,我对我刚才对您的轻视道歉。”
血从姜照安的手心里溢出,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姜照安把断剑丢掉,看着他歪了下头,“没关系。之后你可以不轻敌再跟我比一场,我打得很开心。”
亨利犹豫了一下,“您的剑,可以给您换一把新的。您的伤记得去旁边的医疗器械处理一下。”
“啊,真的吗?那就麻烦你们了。”姜照安看起来还挺乐呵,正好断的这一把还是他以前刚来星际没多久找虫定制的,其实做工没有那么好,以旧换新,赚麻了呀。
姜照安啪嗒啪嗒跑回去卸装备,楼双信给他丢了块毛巾,“痛快了?”
\"哎嘿。\"姜照安冲他笑得傻兮兮的,“真的很厉害呀,每次跟雌虫切磋都学到很多......我觉得你也应该多试试的,武功就是要实战才能进步。”
楼双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问,“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不服维达的是谁?”
姜照安眨眨眼,然后指了一下后脚刚走过来的亨利。
亨利还什么都没说,就看见楼双信不明意味地看过来,也懵了,指了一下自己:我?又我?
看着不像啊,楼双信打量了一下,不像是艾弗里那种类型的,刚才看起来蛮有礼貌,不像是会无缘无故讨厌谁的那种虫。
亨利看着他的眼神也变了变,然后说,“啊,您是......维尔西斯中将的那位雄主?”
楼双信点头,“是。”
亨利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说,“一会儿我会带你们走一遍这里。”
楼双信应了一声,等他想离开的时候才用扇子戳了一下他,小声问,“您刚才看我的表情不太对劲。是我或者我的雌君给您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亨利僵硬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扇子,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只是没有想到,维尔西斯中将......嗯,会有一段这样的婚姻。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听说他安于现状所以很惊讶而已。”
他说完就走了,楼双信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感觉大脑像被注射了风油精一样通畅了,还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好笑。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想到维尔西斯那样的军雌会向雄虫低头,会甘心冒着事业的风险接受婚姻......这算什么,唯粉看到真嫂子所以粉转黑了?
应该也不算转黑,可能是道心破碎脱粉了。原来不是不服他雌君,搞了半天还是他的问题了。
能理解,这里的雌虫成分复杂,什么观念都有,也许在他们眼里,军雌孤独的死去是一种宿命,如果把自己捆绑在雄虫身上,总归是有些折断傲骨的,大概会有一点滤镜破碎的感觉吧,就像看到现代大女主文里的女将军最后还是心甘情愿成亲,然后相夫教子一样。
但是他们显然不是这种情况,相夫教子的也只会是他楼双信啊!
楼双信在原地乐了半天。那这就好办了,他最不介意的就是让大家知道维尔西斯有多好又有多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