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两日后到来,我们也是八万兵力对五万兵力。我们南虞的将士骁勇善战,是能以一敌十的存在,纵使儋州城它易守难攻,与我们而言,也易如反掌。”
“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要想清楚了。”
澹台立皱着眉头,心中权衡利弊。若时瑾所言非虚,这的确是个一举拿下儋州城的好机会,可若消息有误,必将损兵折将,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最迟两日便能攻下,你有几成把握?”
时瑾毫不犹豫地道:“按照我们的作战计划来,臣有九成的把握。”
“这少的一成,则是臣给儋州的一个面子。”
澹台立沉思片刻,最终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好,本宫就信你一次,今夜戌时,我们便攻城!”
“势必在两日之内,拿下儋州城。”
“若此战失败,时瑾,你就是南虞的罪人,父皇也保不住你。”
见澹台立将锅都盖在自己身上,时瑾心中冷笑,但面上却顺着应道:“殿下放心,若此战失败,臣以死谢罪。”
澹台立听到时瑾的保证,才算彻底下定决心。
澹台立迅速召集各路将领,在营帐中展开军事地图,让时瑾详细讲解进攻策略。
“诸位,此次攻城,我们兵分三路。东路军由张将军率领,佯攻东门,吸引敌军主力,务必制造出声势浩大的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此。”
“西路军由李将军带领,从西门迂回包抄,待东门战事激烈之时,趁机突破西门防线,进城后迅速向城中腹地推进,扰乱敌军部署。”
“而我将亲自率领中路军,从南门正面强攻。南门是儋州城的主门,防御最为坚固,但敌军也会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处下大力气。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突破南门。”时瑾手指在地图上的南门位置重重一点。
“此外,为防止敌军有援兵从水路而来,我们还需要在城外河流要道设伏,一旦发现有船只靠近,立刻出击,绝不能让援兵靠近儋州城半步。”
“只是……”时瑾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下,“城外河流要道处,我们还差个领队的人,殿下,我们该选谁去?”
澹台立看了一眼面前的将领们,他们如今各司其职,分不出一个人来。
而负责城外河流要道处,危险相对来说,比攻城要低很多。
若是幸运,援兵没有在今明两日到达,那危险指数便为零。
澹台立便道:“本宫亲自领队,为你们斩除后顾之忧。”
为了堵住前朝那些老不死的嘴,他必须亲自上一次阵,做出一些贡献出来。
时瑾听此,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料到了澹台立会应下这件事。
时瑾问道:“诸位对此计划,可还有疑问?”
见大家都没意见,时瑾接着道:“时间紧迫,大家立刻回去准备,今夜戌时准时行动。此次攻城只许胜不许败,儋州城势在必得!”
……
戌时一到,南虞东路军率先发起佯攻,一时间,东门方向喊杀声震天,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冯固听到动静,立刻赶到东门指挥防御。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射向城下的敌军。
张将军指挥着东路军,不断举着盾牌向前推进,虽然有不少士兵中箭倒下,但他们依旧毫不退缩,继续制造着猛烈进攻的假象。
与此同时,西路军在李将军的带领下,悄悄地向西门靠近。
他们避开了敌军的巡逻,趁着东门战事激烈,迅速接近西门。李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抬着云梯,冲向城门。城楼上的守军发现了西路军的行动,立刻调转部分兵力进行防御。
而此时,时瑾亲自率领的中路军也冲向南门。
巨大的攻城锤不断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颤抖不已。
时瑾骑在马上,大声喊道:“将士们,冲啊!拿下儋州城,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大振,不顾一切地朝着城门冲去。
儋州城的守军们拼死抵抗,他们用箭矢、石块攻击着城下的敌军,同时还不断地向城楼下倾倒石油,扔下火把,阻止敌军攀爬云梯。
但南虞国的军队攻势太猛,尽管守军们英勇奋战,局势依旧对儋州城越来越不利。
冯固在东门察觉到了南门的异常,心中暗叫不好。
“南门果然是南虞国的主攻方向,藤青你速去告知许大人,让他立刻按照信上的内容行事,藤西你在此坚守东门,我去支援南门!”
说罢,冯固带着一部分精锐士兵,迅速赶往南门。
当冯固赶到南门时,南门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
城门在攻城锤的不断撞击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
“快,用巨石挡住城门!不能让他们进来!”冯固一边指挥着士兵,一边亲自拿起武器,与爬上城楼的敌军展开近身肉搏。
……
儋州码头。
澹台立率领着五千名南虞国士兵,赶往至此。
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江面与岸边,心中盘算着如何一举拦截可能前来支援儋州城的敌军。
殊不知,他们早就被许清川等人盯上了。
五个时辰前。
冯固与许清川收到了一封来自“柳洛音”的信。
信上说,南虞国会在戌时攻城,以声东击西的方式,重点进攻南门。而他们的首领,南虞国的太子则带五千精兵,在儋州码头附近拦截他们的援兵。
信上没有说让冯固和许清川如何做,但只要不蠢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做。
着重将兵力放在南门,抵抗南虞敌军,再派一万人,提前在儋州码头设陷阱机关,埋伏澹台立等人。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们抓住了澹台立,再威胁南虞敌军,那这场战事将以伤损最小的方式,结束。
冯固和许清川的想法也是如此,冯固等不及想要吩咐下去,但却被许清川拦住了。
许清川拿出另外两封信出来,将这三张信进行比对。
许清川说道:“这两封信也是六小姐寄来的,和现在这封信看着字迹是一样的,但细看,我们还是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许清川指着左手边的那两封信,说道:“冯兄看这个‘你’字,这两封信中,‘你’字右边你的‘尔’字时,上边比划像是一个‘人’,而右边这封信,则是很端庄的‘你’字。”
“左边两封信中,出现的‘你’字,加起来有十八个,右边的是五个,这十八个‘你’字,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却和那五个‘你’字,都不一样。”
“由此可见,右边的那封信并不是出自六小姐之手,是有人借着六小姐的名义,模仿着她的字迹,写下这封信给我们。”
冯固脸色大变,问道:“那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南虞国的人?”
许清川道:“有这个可能。”
冯固倒吸了口气,说道:“他们真是阴险狡诈啊!借着县主的名义送出这封信来,想让我们调兵去南门和码头,最后他们再从我们防守力最少的城门,一举攻破!”
“那码头附近,想必也布下了他们的天罗地网!”
“我们绝对不能如他们的愿,码头咱们不能去!除南门外,我们都多派兵去守着!”
许清川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他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一名士兵的声音。
“两位大人,六小姐的信到了。”
许清川接过来,见是红圈的加急信,连忙打开来看。
信上说了她们在海上的遭遇,还说了时瑾的事情,说她先前告诉过他们的南虞所用战略,是时瑾告诉她的,她认为时瑾的话有七八分真,如若可以,希望他们可以在这一战中,留下时瑾的性命,她还有事需要问他。
冯固看完这封信,神情复杂道:“许弟,你说这封信会不会也是南虞寄来的?”
许清川回道:“不会,这是六小姐寄来的。”
许清川的目光在右手边的那封信,和手中的那封信来回流转,最后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说道:“冯兄,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封信是南虞那名少将军送来的。”
“六小姐的字迹,南虞国的人不可能会知道,就别说模仿六小姐的字迹了,而那名少将军,曾在六小姐的船上待了一夜,是真真接近过六小姐,那是他写下来的信,就机率很大了。”
“六小姐说他的话可信七八分,那我们是否也该信一次他呢?”
“话虽如此,但……”冯固担忧道,“就怕那名少将军是故意骗取县主的信任,为这件事做下铺垫,让我们将兵力重点放在南门和码头,从而破城。”
“冯兄的担忧,也是正常的,但若这事是真的,我们就错过对抗南虞的最佳时机了,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许清川缓缓道,“南门我们派一万五的兵力,东门我们也派一万五的兵力,西门我们派七千的兵力,剩下三千人,由我带去码头附近。”
“西门在东南门中间,若是主攻西门,我们也可两边派人赶去支援,反之,若是他们重点在东南两门,也能拖到我们两边城门的人过去支援。无论他们从哪边攻城,我们都能保住城门。”
“若澹台立会来码头,他们五千人,我们三千人,我们提前布下陷阱和机关埋伏,我们取胜的机会也很大,若没有等到,我们再回来,也不亏。”
见许清川想的如此周到,冯固点下了头,答应了许清川的策略。
所以午膳过后,许清川便带上了三千人,提前赶在这边,布下天罗地网,等待澹台立等人的到来。
许清川藏身于一堆废弃的木箱之后,眼睛紧紧盯着澹台立的队伍,当看到他们踏入预设的陷阱范围后,许清川做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码头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事先布置好的陷阱机关纷纷启动,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不少南虞国士兵猝不及防,直接掉入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传来声声惨叫。
与此同时,从四周的树林中射出无数利箭,如雨点般朝着南虞国士兵倾泻而去。一些士兵躲避不及,被利箭射中,当场倒地身亡。
仅仅片刻之间,澹台立的队伍便损失了几百人,阵脚大乱。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澹台立心中大惊,却依旧强作镇定,迅速拔剑在手,大声喊道:“将士们不要慌乱,保持阵型,准备迎敌!”
但诡异的是,并没有人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仿佛没有任何人或是动物存在。
澹台立觉得奇怪,等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等不住了,他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各自都保持着警惕,注意会来的危险!”
众士兵闻言,皆做好了下一秒会遇到危险降临的准备,继续前进。
但还未走几步,随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满天空的箭雨对着他们袭来。
部分反应慢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几箭射穿身体。
反应快的士兵皆挥剑去击飞或是躲避箭羽,在箭雨要结束的时候,许清川抓住时机,一马当先,率领着儋州士兵朝着南虞国军队冲去。
“杀!”许清川怒吼着,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直逼澹台立而去。
澹台立面色一沉,催马迎上,与许清川战在一处。二人的剑在空中快速交错,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溅起串串火花。
与此同时,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澹台立堪堪避过许清川致命一击,立马拉远距离,怒吼着,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你们这些狗东西,竟敢与我南虞国作对,都得死!”
许清川冷笑道:“死的是你们南虞狗贼,若是你现在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一命,否则,你的脑袋马上就要送去你们南虞国城楼前!”
澹台立更是气得发狂,他仰天大吼了一句,再次对着许清川攻去。
“我现在就剁了你的狗头!”
人一旦生气,理智就会被情绪取代,而许清川就是故意去激怒澹台立,从而找出他招式中的破绽,拿下他!
就是现在!
许清川猛地向前一冲,用手中的长刀砍向他的腿部。澹台立吃痛,身形一晃,手中大刀的攻势顿时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