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大夫过来,把脉,看骨头,果然,姜正秋的脊梁骨裂开了,不能动弹,姜老夫人只好叫家丁抬了张床过来,把姜正秋抬到医馆去了。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朱澜很满意。
姜老夫人送了客人回来,朱澜毫不客气:“老夫人,我有事说事。你们姜家虐待我姐。我姐如今还在养病,她交代我,让我来替她和离。话不多说,请交还我姐姐的嫁妆,从此两家各不相干。”
她微微侧首,苏琼瑶带着双成和慕春直奔后院。
朱芸交代过,她的嫁妆单子在后院卧房的枕头内藏着。
姜老夫人大怒:“朱芸在姜家不孝老不爱幼,还想讨要嫁妆。呸。即便你是县主,也不能仗势欺人。再说了,什么嫁妆,她嫁来的时候,抬了一百零八台箱子,只有八台是有东西的,其余全部是空箱子。也就是姜家老实,没休了她。她还要求和离,这几年都没下个蛋。谁稀罕要一样。”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朱澜却是听清楚了其中的重点。
大姐的嫁妆中,一百零八个的箱子,只有八个箱子里头有东西,其余全部是空箱子。
这怎么可能?
难怪姜家这么对待大姐。
姜正春说道:“妹妹息怒。母亲所说字字是真。芸儿的嫁妆大部分都是空箱子。虽说朱家这么欺瞒诈骗我们姜家,我姜家也没声张,也给足了朱家面子。”
朱澜一摆手:“我姐知不知道?”
“怕她生气,没告诉她。”
可即便是这样,姜家也不能虐待朱芸。
“你们为何不调查?反而把罪名都推到我姐姐头上?姜正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姜正春脸上一红:“是新安公主,她叫人来说,让姜家给朱家一个面子,不让姜家声张。”
新安公主。
她能有什么好心。
朱澜只一瞬间,就想明白新安公主的意思。她就是想让姜家借此磋磨朱芸,然后还不让朱家人知道,让朱家人以为,朱芸在姜家过着好日子。
这样,即便朱芸死在姜家,朱家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好生恶毒。
简直是歹毒。
先不管嫁妆,先和离了再说。
“好,那么就先把那八箱子嫁妆拿过来,我们带走。”
朱老夫人脸色很难看。
“不值几个钱的玩意儿,还想要走?你们朱家就这点儿眼界。”
其实,那些嫁妆早就被姜家人用了。
那些上等的布匹和瓷器,他们小镇上的人家见都没见过,女儿们和娘家那些人看得眼热,这几年她送的送用的用,所剩无几。
至于瓷器,她也送了不少,自己卧房内也有几个花瓶。
都是上等品,她摸都不舍得摸。
那些好东西,怎么能还回去。
苏琼瑶等三人回来了,把嫁妆单子递给朱澜。厚厚的嫁妆单子,朱澜扫了一眼。
光是白银就足足五万两。
瓷器、布匹、木器数不胜数,首饰、珠宝、玉镯等物有上百件之多。那些零碎的绣品,扇面,成衣、绣鞋数以千计。
这些东西,如果姜家人说了实话,那么是谁在其中搞鬼,拿走了大姐的嫁妆?
新安公主?
还是朱家人?
姜正春其实不想和离,姜老夫人也是这个想法。他们想休妻。
和离要归还嫁妆,休妻么,那就另说了。
休妻,他们是有理由的。
不孝,无子。
朱澜并不理会他们的小九九。她时间宝贵,多在姜家待一天都是浪费。
“和离,必须和离。要不然姜正秋觊觎长嫂的事情就会传到朝廷那里去。到时候,别说姜家子弟要参加科举,就是你们姜家所有的田产,都会被官家没收。”
姜老夫人和老太爷面色煞白。
这位可是县主,是能见到皇上的。
算了算了,破财免灾吧。
有仆人近前,贴着姜老太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姜老太爷赶紧带着姜正春去了前厅。
朱澜才不管这些,让苏琼瑶带着双成和慕春把姜家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把嫁妆单子上的瓷器搬走,忙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些事情安排好。
离开之前,朱澜说道:“嫁妆的事我们会调查。等调查清楚,我们回来讨要其余的嫁妆。你们用掉的嫁妆,烦请换算成等额银两,我们到时候回来收取。”
姜正春脸色很难看,但是也不敢反驳。
“是,县主。”
朱澜还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态度就变得这么快?
她不知道,一个时辰前,有人在姜家前厅警告姜正春和姜老太爷。那人面无表情,只冷冷说道:“澜县主的所有条件,你们姜家必须同意。否则,大周的监狱里不在乎多养几个闲人。”
他刚要怒骂,那人抬手举起一个黑色的铁牌:冽王。
人家是冽王的人。
姜正春当时差点儿吓尿了。
他差点儿给来人跪下。
冽王,就是当今圣上。
他敢反抗?
所以,他立刻找到朱老太太,告知此事。朱老太太和老头子也吓得魂不附体,当即答应了朱澜的条件。
看着车队遥遥而去,站在门口的姜家人才返回院内,虚脱得几乎要跪在地上。
回到京城,朱澜把这事儿和王九功一说,王九功就说:“这事儿简单。如今新安公主已死,只好从朱家那些人下手。只需要找到当初安排抬嫁妆的人即可。我看朱家的老管家定然知道此事。不如就从他开始。”
朱澜点头:“那好,朱家去了江南小镇。我会带人过去查。”
王九功笑道:“此等小事,何须姑娘出面。交给我,十日来回,必有定音。”
朱澜大喜:“多谢王大哥。”
王九功立刻躬身:“姑娘客气。”
笑话,这可是将来的皇后娘娘,他岂敢不回礼。
朱澜也没瞒着朱芸,把这事儿简单说了几句,朱芸皱眉:“难怪他们姜家对我很有怨气,有什么事儿总是避开我说话。就连姜正春,对我也仿佛隔着一层纱一样,客气,冷淡,还总是试探我,好像我藏着很多钱一样。嫁妆单子他们也有一份,两相对比,他们就以为我瞒下了几万两银子和诸多珠宝。”
“想我朱芸,全心全意嫁过去,却受到如此对待。”
“他们惧怕新安公主的权势,却又欺负我不敢反抗。姜家欺软怕硬,此等人家,实在不堪。幸好我已经脱离苦海,从此和他们一刀两断。”
朱澜担心的看着朱芸:“姐姐,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朱芸淡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总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自己去死。如果是新安公主在我的嫁妆上捣鬼,那咱们岂不是白白损失了那么多财宝?那都是外祖父给我的东西,实在心疼。”
新安公主已经死了!
他们想找新安公主算账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