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年轻警员和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看起来颇有学者风范的老同志一起走了出来。
那老同志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工具箱。
“走吧!”年轻警员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于是,陈诚在前带路,身后跟着一脸不爽的年轻警员和那位表情严肃的鉴定师,三人朝着红星生产大队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深,但刚才王德才那一闹,村里不少人还没睡踏实。
此刻,看到陈诚居然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气势汹汹地又进了村,村民们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了。
“咦?那不是陈诚吗?他怎么跟公安同志一起来了?”
“看那架势,是要抓人?抓谁啊?”
“难道是王德才那伙人又干了啥事,陈诚去报案了?”
“不像啊,那两个公安同志看着像是跟着陈诚的……”
窃窃私语声在黑暗中响起,一道道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些许不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诚和两名公安人员身上。
很快,三人来到了陈诚那栋在村里显得格外扎眼的砖房前。
“嚯!砖房?”年轻警员看着眼前这栋青砖砌成的整齐房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小子行啊,在乡下还能住上砖房,看来也不是个普通角色……
他心里对陈诚的看法,不知不觉间又微妙地变化了一些。
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清秀、但神色略显不安的年轻女人迎了出来,正是徐月。
她看到陈诚身后的两名警员,尤其是他们身上的制服,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和紧张,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别紧张,”陈诚对她安抚地点了点头,然后侧身,“把东西拿出来给两位同志看看。”
徐月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走了出来。
年轻警员和鉴定师都凑了上前。
木盒打开,里面铺着一层软布,布上散落着几十颗大小不一、光泽莹润的白色珍珠,还有一根明显被暴力扯断的细绳,以及一个看起来工艺复杂、但已经变形的金属搭扣。
珍珠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柔和而迷人,但散乱的样子,无声地诉说着它们之前遭受的厄运。
就在年轻警员还在辨认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旁边那位一直沉默寡言、带着老花镜的鉴定师,在看到木盒里东西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推了推眼镜,几乎是抢步上前,动作却又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狂热。
“这……这难道是……海洋之心系列?!”
鉴定师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想要触碰那些珍珠,却又有些不敢下手。
陈诚平静地点头:“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略显陈旧但保存完好的皮革票据,递了过去,“这是当初购买时的票据。”
鉴定师几乎是屏住呼吸,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那张皮革票据。
当他的目光落在票据上那独特的徽记和手写的花体字样时,他浑身猛地一震。
“没错!错不了!真的是海洋之心系列!天呐!我居然能亲眼见到实物!”
鉴定师激动得脸颊泛红,看向陈诚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一丝狂热。
年轻警员彻底懵了,他看看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鉴定师,又看看盒子里那些散乱的珍珠,再看看一脸平静的陈诚,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好奇地压低声音询问:“老、老同志……这,这玩意儿……真那么值钱?”
鉴定师猛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无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值钱?何止是值钱!‘海洋之心’系列的饰品,每一件都由顶级工匠手工打造,用料极其考究,在海外都是收藏级的珍品!而这条工艺更是复杂!按照票据上的记录和品相来看,这条项链,至少……至少值五千块钱!”
“五……五千块?!”
年轻警员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眼睛瞪得溜圆,看向那盒珍珠的眼神瞬间变得和鉴定师一样,充满了震惊和骇然!
五千块?!我的老天爷!这年头五千块是什么概念?!一个普通工人累死累活干一辈子都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这……这他妈简直是天文数字!*
年轻警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向陈诚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怀疑、不屑,变成了现在的惊疑。
他这才明白,对方那句“价值连城”真不是吹牛!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是怎么弄坏的?”年轻警员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陈诚的目光骤然变冷,他瞥了一眼木盒中断裂的绳子和变形的搭扣。
“被我们大队一个叫刘翠的女同志,扯断了摔在地上。”
“什么?!”年轻警员再次震惊。
旁边的鉴定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看着那些散落的珍珠,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地咒骂。
“蠢货!简直是蠢货!这是犯罪!暴殄天物!这种凝聚了心血和艺术的珍宝,居然被一个无知的蠢妇如此糟蹋!她……她该死!”
陈诚没有理会鉴定师的激动,他转头看向依然处在震惊中的年轻警员,眼神锐利,声音如同淬了冰。
“警员同志,现在物证在此,人证也有。告诉我,这种情况,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该怎么处理?”
年轻警员被陈诚冰冷的目光一刺,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那价值五千块的项链残骸,再想到鉴定师刚才的话,额头上不由渗出冷汗。
他定了定神,严肃地回答:“恶意损毁他人财物,数额巨大,这……这肯定是要全额赔偿!而且,这已经构成了犯罪!是要判刑的!至少……至少得进去蹲几年!”
“很好。”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村子深处,仿佛能穿透黑暗,锁定那个目标。
“带路吧,警员同志。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位刘翠同志,好好跟她算算这笔账。”
夜色更沉,几人脚步踩在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