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抬头,迟疑:“这是一句问句。”
“如果我们写了,却没人听懂怎么办?”
山南笑了一下:“你先写,听不听懂,是他们的事。”
白落音第一时间接话:“我想写副歌。”
苏栖初举手:“我管节奏,别唱得太慢。”
山南扫一眼几人:“好,一人一段,合起来,一首。”
第二天,创作正式启动。
镜头记录了他们十多个小时的“混战”。
苏栖初一边弹着节奏demo一边皱眉:“你这句意象太重了,我跟不进去。”
落落盯着歌词纸,不急:“你不进去,是你听不懂不是我写太难。”
两人对看两秒。
白落音小声打圆场:“要不我中和一下?”
山南坐在一旁,把他们的纸稿拢在一起,眉头紧蹙。
“你们这像四首歌,不是合唱。”
“什么叫合唱?”苏栖初问。
山南看他一眼,淡声:“四种想说的话,但只有一个出口。”
“你得学会让位。”
“不是谁先说,而是谁愿意等别人说完。”
第三天,词义讨论焦灼。
落落坚持一句:【人说风走我不听】,苏栖初想改成:【风吹我也走】。
“你这句太抽象了。”苏栖初说,“我写词不是写诗。”
“但我不是在写你。”落落低声,“我在写我自己。”
那一刻,空气突然冷了几分。
旁边白落音开口打破僵局:“其实……你们可以都在。”
“副歌拆成上下句,你们一人一句。”
“上下句不是让,而是两种想法共存。”
那一瞬,山南轻轻点了下头:“对。”
“歌不是要你认同谁,是让你听见不同的人。”
第五天,落落主动敲开山南的门。
“山南哥哥。”她抱着一摞稿纸站在门口。
“我以前写词,从来没跟人合写过。”
“我也没跟别人讨论过我词里的东西。”
山南没回她,只递了杯水过去:“你怕对吗?”
她点头,低声:“我怕我妥协了之后……就不是我了。”
山南叹气:“妥协不是低头,是转身看一眼别人的风景。”
“你看完,不一定要接受,但你得看。”
她看着他,忽然问:“你以前会怕吗?”
他没直接答。
只是低声说:“你写这句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有个画面?”
落落一愣。
“一个人,背着伞走在南山下面,耳机里有风声,眼睛里是灯。”
她怔了几秒:“你怎么知道?”
他笑:“因为你那句——我也写过。”
镜头停格在两人并肩坐着的背影上。
落落手边的稿纸飘了一张,上面写着:
【你听见我了吗】
【不是求回声,是怕我这一声,没人应。】
第八天清晨,录音棚合唱录制。
落落唱第一句,声音柔却冷。
白落音接第二句,温软中有一丝不甘。
苏栖初最后一句——
【你走的时候,我没拦,是怕拦了也留不住。】
山南在最后补录一段独白式歌词:
“我站在这边唱,不是为回头。”
“是想说一句——你听见我了吗?”
当晚十一点,纪录片上线。
片尾黑底字幕,缓缓出现那首完整新歌。
【你听见我了吗】
——文声四人团作品
直播评论区全体静默三秒。
然后刷屏——
【听见了。】
【你们真的写出我们的心声了】
【落落那一句,我听了十遍】
【苏栖初真是“词野派”的代表】
【白落音还是那个把情绪唱到心口的人】
【山南那段说话的时候,我真哭了】
当晚弹幕第一:
【这首歌,是我们心里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高赞评论第一句:
【你听见我了吗?谢谢你们,让我听见了我自己】
纪录片最后,剪进一个彩蛋画面——
谢沅珊坐在厂牌会议室里,看着完整版本录音。
她没说话。
只是靠着椅背,喝了一口茶,对助理说了一句:
“把这歌,报奖。”
“我们不是为了奖。”
“但这首,不该只听一次。”
节目收官后一周,平台就放出新综艺预热海报。
黑底白字,只有两行:
【把歌写进生活里】
【不是创作任务,是一次共居】
正式节目名为——《词在屋中》。
设定简单却扎实:
六位音乐人,各自进入六户素人家庭共居七天。
吃住同行,不干涉原生活节奏,最终写一首关于“他们”的歌。
而山南,是首发常驻导师。
一官宣,评论区直接炸了:
【山南老师又来了?!还是住别人家写歌?!】
【音乐人下凡,写一首真实的歌】
【平台你疯了,我爱死这个设定了】
更炸的是第二条公告:
【节目整体拍摄场地,由谢沅珊团队主策设计】
【将节目组搬入一栋老式民宅,三层,真实共居】
也就是说——
不是嘉宾单独住一户,而是所有家庭、音乐人、摄制组,都混在一起生活。
没有独立休息间,没有私密工作台,甚至连晚饭都是共桌吃。
平台称之为:“生活即舞台。”
网友评论瞬间刷屏:
【谢总疯得清醒】
【山南要在这种环境下写词?太难了,但我想看!】
首期录制日,江南旧城区某条街角。
红砖瓦房,三层民宅,院里有一棵歪着长的香樟树。
门口挂着木牌:
【词在屋中】
摄像进屋,镜头跟随山南的脚步走进第一户素人家。
门一推,厨房正在炒菜。
油烟升腾,背景音是孩子在叫妈,锅铲和碗碰撞的声音清晰传来。
山南站在门口,微微一愣。
“来了?”厨房里的女人回头,是个四十多岁的母亲,扎着马尾,手里还夹着锅铲。
“我先炒完这顿。”她笑着,“你随便坐,别拘着。”
“嗯。”他点点头,把行李放门边,拎起那把旧木椅坐下。
五分钟后,锅里菜香出来,小男孩蹦跶着跑进来,扎进他妈怀里:“我饿了——”
山南看着这对母子,手里默默摸出词本。
饭后,三人坐在矮桌边吃饭。
他没说太多,只静静观察——
饭很简单:一盘蒜炒空心菜,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盘炸酱拌面。
桌子腿歪了,用一块破砖垫着。
但男孩吃得香,母亲夹了菜还下意识转碗,像有人还在。
他注意到,那碗汤——是三碗。
“你家几口人?”他忽然问。
“我和两个孩子。”女人淡声说,“我老公三年前走了。”
“但我女儿还在学校,她这周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