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喆慢条斯理地翻着《旧年诗选》，偶尔低头写几笔。
颜律初则拿着笔，在白纸上一行一行地写字，字迹极工整，但冷硬得像刀子。
偶尔目光交错。
都是礼貌的轻点头，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
像两座并排而立的灯塔。
远远的。
亮着。却不交融。
节目组忍不住低声讨论。
“这气氛太好嗑了吧！”
“不是甜，是那种互相把对方当成对手的尊重感！”
“文艺男神对峙现场，绝了！”
弹幕也炸了：
【谁懂啊啊啊啊！这比吵架还带劲！】
【山南像夜里递灯的人，颜律初像夜里开门的人】
【一个写陪伴，一个写孤独，但他们都在夜里】
晚上录制接近尾声。
棚外下着细雨。
节目组提议：“可以做个小游戏，互相为对方的一句话即兴作词。”
易喆抬眼看了看颜律初，微笑：“可以。”
颜律初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主持人抽签。
颜律初先来。
他盯着山南，想了想，低声念了一句：
“光太温柔，所以我不敢靠近。”
山南接过笔，沉默片刻，写下了一句：
【如果夜很长，就让我做你盏小灯。】
全场安静了。
灯光柔柔地打下来，两人手里的字迹在桌面上晕开细微的光晕。
弹幕直接爆炸：
【救命啊啊啊啊！！！】
【这不是battle，这是对夜晚的两种理解】
【颜律初写了距离，山南写了陪伴】
【他们都懂夜，但走的路不同】
【太牛了，这是文艺界真正的交流】
#山南深夜词#再次登顶热搜第一。
#颜律初山南文艺对峙#紧随其后。
【高赞评论】
【他们都在夜里，但一个拉着别人走，一个等着别人靠近】
【山南是点灯的人，颜律初是看灯的人】
【他们都孤独，但从未绝望】
【这才是文艺，不是商业粉饰，是灵魂对话】
录制结束。
回到宿舍。
谢沅珊坐在沙发上，敲着第二天的节目流程。
易喆推门进来，顺手把一罐汽水丢给她。
“看直播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
“气场太强了。”她淡淡道。
“你跟颜律初，一起站着，像两道不同方向的风。”
易喆笑了笑，低声说：
“风向不同。”
“但也可以吹进同一个夜里。”
谢沅珊抬眼看他，没说话。
只是把汽水拉环拉开，递到他嘴边。
“喝一口。”
他俯身咬住拉环，轻轻一拉。
汽水气泡爆开的一瞬，窗外的雨停了。
夜色清透，书屋的灯还亮着。
微微一闪，像是某种很久没说出口的温柔，被悄悄点燃了。
次日清晨，书屋外的雨已经停了。
雾气还没散，江南的小巷子里弥漫着湿冷的空气。
棚内，节目组正式公布了今天的新任务。
主持人笑着宣布：“今天的主题是——‘昼与夜的对话’。”
“山南老师和颜律初，需要用同一段诗意，完成一首共同署名的作品。”
话音一落，弹幕刷屏：
【卧槽！！！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这俩人气质完全不同，能合作？】
【山南温柔流动，颜律初冷烈孤独，这怎么融合啊】
【期待又害怕……】
制片人拿出准备好的素材本。
上面，是颜律初前几天即兴写下的一首短诗：
【昼说：光太白，烧疼了夜的眼。
夜答：我不是怕光，只是习惯了黑。】
短短两句。
冷，硬，直白。
山南拿到本子的那一刻，眸色微微动了动。
他指尖扫过纸面，半晌，嘴角微勾。
颜律初坐在对面，神情平静，指尖敲着桌子，没有催促，也没有多问。
像一场无声的棋局。
上午十点。
创作空间。
两人各占一角，各自低头写着。
棚内气氛安静到极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易喆翻着本子，动作极慢。
颜律初时不时抬眸，冷冷看他一眼，又收回去。
两人明面上是合作，实际上，气场暗潮涌动。
易喆手里攥着笔，在原本的诗句旁边，慢慢添上了自己的改写。
【昼说：
我怕夜太黑，所以开了一盏灯。
夜答：
我怕光太烈，所以藏了一把伞。】
他不止是改了句子。
他把整个诗意，拉回了——“守护”与“温柔”的主题。
而不是原本的“对抗”。
颜律初注意到了，指尖一顿。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低头，在另一张纸上重新起笔。
摄像机怼在两人桌角。
弹幕疯狂：
【救命啊啊啊！这不是合作！这是创作上的较量啊！！】
【山南改了颜律初的诗意……真的好大胆】
【但是又改得太温柔了，完全是他的风格】
【颜律初表面冷静，手指都绷紧了】
【神仙对局，神仙对局！！】
下午三点。
两人第一次交换了稿子。
颜律初扫了一眼山南的改写，没说话。
但那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挑战欲，几乎写在了眼底。
山南也没解释。
只是把吉他放到腿上，慢慢拨了拨弦。
一段简单的旋律，干净得像小巷里慢慢亮起的灯。
颜律初听着，低声开口：“你的光，总是太温了。”
易喆挑眉：“那你的黑，太硬了。”
短短一句对话。
不尖锐。
但每个字都像落在冰面上的石子，清脆，冷冽。
夜里七点。
节目组特设的“夜创时间”。
整个书屋只留了几盏昏黄的小台灯，四周安安静静。
棚内，山南和颜律初对坐。
桌上放着共同署名的词稿。
两版。
一个温柔，像灯光透过夜色。
一个冷硬，像风穿过废弃的巷子。
制片人小声商量：“要不要融合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回了句：“不用。”
然后，相视一眼。
轻轻笑了。
不是嘲讽。
是——真正把对方当成了值得对话的对手。
录制到深夜。
回到宿舍。
谢沅珊坐在桌边，盯着他们今天交回来的作品草稿。
一份是山南改过的【昼夜温柔版】。
一份是颜律初坚持的【昼夜直白版】。
她翻了很久，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易喆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带着点水气，随手拿毛巾擦着。
看到她皱着眉，忍不住笑了：“怎么？想骂我？”
谢沅珊把稿子推到他面前。
冷冷道：“你就不能正常点？”
“就非要改？”
易喆耸肩：“不是改。”
“是听懂了他的孤独之后——给了一条可能的出口。”
“改，是为了救。”
“不是为了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