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撕扯着闷热的空气,谢依依坐在黑色越野的副驾上,指尖捏着枚用黄符折成的纸鸟。车窗半摇,风卷着竹叶的沙沙声灌进来,远处那片墨绿的竹林在正午阳光里投下阴翳,像道横亘在现实与幽冥间的屏风。
“依依姐,真的能找到表姐的线索吗?”后座的孙英探身问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香奈儿手袋的链条。这位孙氏集团的千金今天穿了件素色亚麻连衣裙,腕间戴着的翡翠镯子是莫清清留给她的遗物。
谢依依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逐渐逼近的竹林上:“纸灵鸟会引路。”话音未落,掌心的纸鸟突然振翅,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股微弱却坚定的灵气波动。
司机在竹林边缘停下车,不安地搓着方向盘:“谢小姐,这地方信号不好,要不我——”
“您先去村口等吧,田叔派的保镖马上到。”孙英打断他,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按在谢依依肩上,“依依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当年我被脏东西缠身,要不是她——”
司机讪笑着点头,倒车离开时,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谢依依站在车旁,指尖托着那只即将腾空的纸鸟。
纸鸟在离地半米处盘旋两圈,突然朝着竹林深处疾飞。谢依依提步跟上,运动鞋踩过枯黄的竹叶,发出细碎的响声。孙英和她的贴身保镖白雪紧随其后,后者背着的黑色背包里,装着谢依依特意准备的朱砂、黄符和罗盘。
“依依姐,”孙英小跑着追上,发丝间还沾着片竹叶,“我能这么喊你吧?总叫谢小姐太见外了。”
谢依依侧头,唇角微扬:“随你。”作为圈内小有名气的玄学师,她早已习惯了形形色色的委托,但这次不同——委托人是她已故恩师的侄女,而死者莫清清,是孙英失踪七年的表姐。
竹林深处,竹子长得愈发密集,阳光被切割成碎片洒在地上。谢依依忽然驻足,指尖的纸鸟正停在一丛断竹上方,符纸边缘泛着微光。
“到了。”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断竹截面的黑色污渍。现代法医学或许无法鉴定,但作为能感知死气的玄学师,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阴寒之气与莫清清耳坠上的气息同源。
孙英脸色发白,指着断竹:“这是……血?”
谢依依点头,从帆布包里取出密封袋,里面装着莫清清的遗物——一对嵌着碎钻的耳坠。当耳坠贴近断竹时,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黑雾,正是未消散的死气。
“白雪,拍下来。”谢依依低声道。白雪立刻掏出取证相机,镜头对准断竹上的划痕和地面的拖曳痕迹。作为孙英的保镖,她接受过专业刑侦训练,此刻正小心地避开可能的证据。
“依依姐,你看这个!”孙英突然指着竹丛深处,眼睛发亮。在三棵紧挨着的竹子间隙里,半片梅花状的珠贝静静躺着,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污渍。
谢依依戴上手套捡起珠贝,掌心传来的触感让她瞳孔微缩——这是莫清清生前最爱的梅花簪碎片,她曾在莫清清的往生牌位上见过相似的气息。
“当年柳家说表姐失足落水,”孙英的声音突然哽咽,“但她根本不会游泳,怎么可能独自去水库?”
谢依依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断竹堆上。那些被齐根砍断的竹子切口平整,显然是人为所致,而在断竹根部,一颗浑圆的南珠正埋在枯叶堆里,表面附着的财气与周围的死气形成诡异的平衡。
“白雪,记录坐标。”谢依依将南珠收入证物袋,突然听见竹林深处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正拨开竹叶走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正是市刑警队队长杨兵。
“谢小姐,久仰。”杨兵伸手,掌心的薄茧显示出常年握枪的痕迹,“接到孙家的报警,说这里可能有命案现场。”
谢依依点头,将装着珠贝和南珠的证物袋递过去:“初步判断,这里是莫清清遇害的第一现场。断竹上的血迹、拖拽痕迹,还有这个——”她指向地面若隐若现的鞋印,“是42码的男鞋,鞋底有竹叶纹路。”
杨兵挑眉,示意手下拍照取证:“听说谢小姐在圈内很有名气,这次算是跨界合作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但目光却认真,“不瞒你说,莫清清的案子我们重启过三次,柳家当年的证词确实有漏洞。”
孙英突然指着远处的废弃宅子:“杨警官,依依姐说那房子里还有……”她顿了顿,脸色苍白,“还有其他死者。”
杨兵脸色一沉,手按在配枪皮套上:“所有人注意,先保护现场,再派人搜查老宅。”他转身看向谢依依,“需要你带路吗?”
谢依依点头,从背包里取出罗盘。指针刚一转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指向老宅的方位。她皱眉:“里面的死气很重,可能有多重往生债。”
老宅的铁门锈蚀严重,杨兵和手下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门内扑面而来的腐叶味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谢依依摸出三张镇灵符分给众人:“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玄关处的鞋柜上,摆着七双女式绣花鞋,鞋尖全部朝外。谢依依目光一凝,这是典型的“引魂阵”,每个鞋尖都对着不同的方位,像是在镇压什么。
“杨警官,看二楼。”白雪突然指着楼梯拐角。那里挂着幅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笑得温和,正是柳家三老爷柳明轩,而他身边的少女,分明是失踪的莫清清。
谢依依走上前,指尖抚过照片表面,突然听见孙英的惊叫。转身时,只见白雪正蹲在客厅地板上,用银制匕首挑起一块褪色的红布——下面是道深深的刻痕,歪歪扭扭的笔画组成两个字:“救我”。
“依依姐,这是表姐的字迹!”孙英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她失踪前,还给我发过消息说‘别相信任何人’,后来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杨兵掏出手机联系局里,目光却始终落在谢依依身上。作为无神论者,他本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但眼前的证据链却严丝合缝,尤其是谢依依对现场细节的判断,精准得令人心惊。
“杨警官,”谢依依突然开口,“这房子的布局是‘五鬼抬轿’阵,每到子时,阴气就会顺着鞋尖方位聚集。莫清清的尸体当年被转移到水库,就是为了掩盖第一现场,而这些绣花鞋——”她指向鞋柜,“每双都对应着一个受害者。”
孙英猛地抬头:“你是说,除了表姐,还有其他人?”
谢依依点头,目光落在红布下的刻痕上。刻痕边缘有新鲜的木屑,说明是近期留下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莫清清死后多年,还在这房子里留下求救信号。
“白雪,联系鉴识科,重点检测鞋印、珠贝和南珠。”杨兵沉声下令,转身时看见谢依依正对着全家福皱眉,“谢小姐,有什么发现?”
“柳明轩的印堂发黑,”谢依依指着照片里的男人,“但他的掌心有往生纹,说明当年参与过镇魂仪式。”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到莫清清的尸检报告,“当年法医说她是溺水身亡,但肺部没有硅藻——这说明她是死后被抛尸的。”
杨兵瞳孔骤缩,这些细节从未对外公开过。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孙家会找上谢依依——这个案子牵扯的,远不止表面的失踪案那么简单。
夕阳西下时,竹林里已经围满了警车。谢依依站在断竹旁,看着法医小心翼翼地采集样本。孙英走过来,手里捧着莫清清的珠贝碎片,目光坚定:“依依姐,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查出真相。”
谢依依望着逐渐暗下来的竹林,纸灵鸟突然从远处飞来,停在她掌心。符纸上的朱砂痕迹已经变淡,但她清楚地感受到,这只是开始——那枚南珠上的财气,还有老宅里的“救我”刻痕,都在暗示着更大的阴谋。
“真相从来不是用钱买的,”她轻声说,指尖抚过纸鸟的翅膀,“是用勇气和执念换的。”
晚风掀起竹叶,远处老宅的铁门发出吱呀声。谢依依转身,看见杨兵正对着对讲机说话,警灯的红光映在他脸上,像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这一夜,注定无眠。而竹林深处的秘密,才刚刚掀开一角。
七月流火,谢依依坐在银色 SUV的副驾上,指尖捏着枚用黄符折成的纸鸟。车窗半降,携着竹叶气息的热风灌进车内,远处那片墨绿的竹林在正午阳光下起伏如浪,竹梢间漏下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依依姐,真的能找到表姐吗?”后排的孙英探身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翡翠吊坠——那是莫清清留给她的成年礼物。作为孙氏集团的独女,她今天特意穿了素色亚麻衬衫,妆容清淡,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
谢依依没有回头,目光落在逐渐逼近的竹林入口:“纸灵鸟认主。”话音未落,掌心的纸鸟突然振翅,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泛起微光,径直朝着竹林深处飞去。驾驶座上的司机犹豫了下,被孙英摆摆手示意离开:“田叔的保镖马上到,您先去村口等吧。”
越野车的声音消失后,竹林的寂静突然清晰起来。谢依依站起身,运动鞋踩过枯黄的竹叶,发出细碎的响声。孙英和她的贴身保镖白雪紧随其后,后者背着的黑色背包里,装着谢依依准备的朱砂、罗盘和高清摄像机。
“依依姐,”孙英小跑着追上,发丝间沾了片竹叶,“这么喊你可以吧?总觉得谢小姐太生疏了。”
谢依依侧头轻笑:“随你。”作为圈内小有名气的玄学师,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当孙英带着莫清清的耳坠找到她时,那些关于“表姐突然失踪”的碎片记忆,还是让她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叮嘱——莫家的案子,要格外当心。
纸灵鸟在前方突然坠地,停在一丛断竹旁。谢依依蹲下身,指尖抚过竹节上的黑色污渍,掌心传来的阴寒之气让她皱眉——这是长期暴露在野外的人血,与莫清清耳坠上的死气完全吻合。
“这里是第一现场。”她抽出帆布包里的证物袋,将莫清清的耳坠放近断竹,金属表面顿时泛起细密的黑雾。孙英脸色发白,下意识抓住白雪的手臂:“那些黑东西……是表姐的怨气?”
白雪默默掏出摄像机,镜头对准断竹上三道平行的划痕:“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作为退役特种兵,她对细节的敏感度远超常人,此刻正小心地避开可能的脚印。
谢依依点头,目光落在地面隐约的拖曳痕迹上:“她当时应该被人从背后控制,试图抓住竹子反抗。”说着,她掏出罗盘,指针在指向竹林深处时突然逆时针旋转,“附近还有其他灵体残留。”
“依依姐,你看!”孙英突然指着竹丛深处,声音发颤。在三棵紧挨着的竹子间隙里,半片梅花状的珠贝静静躺着,边缘的锯齿状断口还沾着褐色污渍——正是莫清清生前最爱的珠花簪碎片。
谢依依戴上乳胶手套捡起碎片,掌心传来的熟悉气息让她闭眼轻叹。七年前,莫清清在家族宴会上戴着这支簪子跳舞的画面,曾被当地报纸奉为“名媛典范”,如今却成了凶案现场的证物。
“白雪,标记坐标。”谢依依将碎片放入证物袋,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断竹根部有微光闪烁。扒开枯叶,一枚指头大的南珠躺在泥土里,表面的珠光与周围的死气形成诡异的平衡——这是南洋皇室专用的“血沁珠”,寻常人根本无法拥有。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警车冲破热浪驶来。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便装,太阳穴处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市刑警队队长杨兵,曾在师父的葬礼上与谢依依有过一面之缘。
“谢小姐,久仰。”杨兵伸手,掌心的薄茧擦过谢依依手腕,“接到孙家报警,说这里可能有十年前的积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