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桦从浴室出来,身上冒着热气,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纽扣系到最上头,湿润的头发上揉着干燥的毛巾。
一双晶润的大眼睛笑眯眯地与于鲲昊对视。
“哥,我洗完澡果然好多了,鼻子也不痒了。”
虽然还是闻不到味道。
“嗯,那就好。”
喉头有些发干,于鲲昊将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他站起来,宽大的手掌揽过女孩纤瘦的肩头。
涂桦被他按坐在桌前的凳子上,觉得他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湿润的头发被柔和的微风吹拂之下,逐渐变得干燥。
于鲲昊比吹风机好用多了。
吹得很快,却不会吹得脸疼,还很少吹到头皮,虽然是凉风,却不会吹得头皮凉飕飕的,搞得头疼。
十几分钟后,于鲲昊揉了揉她的头顶,干燥柔软,“好了。”
“谢谢哥。”
她骗了自己,明知道不是他妹妹,却还叫自己哥。
于鲲昊眉头微动,拿起梳子将眼前人被吹乱的发丝一下一下梳理好。
“以后不要叫哥。”
涂桦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一直没有说,我听不习惯你叫我哥。”
于鲲昊抬头看着镜子中的人影,“韦叔叫我阿昊,可以叫我阿昊。”
涂桦当然也不愿意叫他哥,但阿昊更奇怪,虽然好听,但有些肉麻,更不符合他们俩的关系,怎么能直接叫哥哥名字呢?
她虽然叫魏予七,七七这样肉麻的叠词,却不会当面叫温睦为睦睦。
这样的称呼对同性之间很容易说出口,对异性却很难,而且还有撒娇的嫌疑。
于鲲昊将她的一头柔顺长发梳好,从他的角度看,女孩双手交叠在大腿上,任他梳理头发的样子很乖巧。
外表乖巧,实际上却是个撒谎精。
如今失去妹妹滤镜的于鲲昊看他“妹妹”再不会觉得她像只家养的乖猫,而是像只狡猾的狐狸。
小狐狸鼓起腮帮子,又迅速把嘴里的气放出来,略有肉感的下巴皱成一团,似乎有些茫然。
“可是叫名字不太好吧……”
不知为什么,于鲲昊今天总觉得喉咙发干,头脑发热,靠近她时尤其如此。
他喉结滚动,手从她肩头上离开,既然不是妹妹,他更不能轻易碰她。
“不会,听着顺耳些。”
“可是哥……”涂桦回过身,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她歪头,疑惑道,“你是我哥呀,为什么要叫别的。”
又是哥,哥……
她怎么能那么一脸坦然地骗他?
背对着他还好,可当她转过身面对他,被她这双眼睛注视着,于鲲昊心头涌上一股燥热,脑中似有烟花炸开。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
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好喜欢她……
他将她的身子转过去,侧过脸,克制地叹了口气。
猝不及防被转过身子的涂桦:“?”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叹气吗?
他暂时不想揭穿她的身份,因此只是随意扯了个谎。
“我不喜欢被叫哥,显得我年龄很大。”
这样吗?好怪的癖好,涂桦皱了皱眉,不理解但尊重。
“好吧,阿……阿……昊……”
俗话说,醉酒壮人胆,明明是涂桦先起了犟劲要叫于鲲昊阿昊,如今清醒时反倒是不自在起来。
房中,空气凝滞良久,于鲲昊才答道:
“嗯,很晚了,睡吧。”
于鲲昊躺倒在枕头上,双目通红,捏了捏眉心,手心已然沁出汗意。
突然后悔了让她改称呼这个决定,她叫自己的名字时,他忽然对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不可说的恶念。
“我怎么感觉于鲲昊今天怪怪的。”
呦,真是头一次,这木头竟然也能察觉到于鲲昊对她的态度怪,1701不置可否:“怎么怪?”
涂桦轻咬唇瓣,“说不上来。”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
1701摇了摇头,“桦啊,你这属于是色心上头了。”
毕竟她以前哪里见过这世面,金景澄虽然也勾引,但他太直接反而起了反作用,激起了涂桦的自我防御机制。
于鲲昊段位实在是高太多了,桦桦能喜欢上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涂桦没有否认,牵起唇角,口中分泌出更多唾液。
“但他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啊。”
1701大惊失色,“好吃?”
这是什么形容,不应该是好看吗?
“是好吃,他很白,肌肉看起来也软软弹弹的。”
像糯米糍,像雪媚娘,涂桦咽了一下口水,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好q,好想咬一口。”
1701:“……”
它不禁怀疑,她分的清那是色欲还是食欲吗?
“哎呀,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涂桦没闭上眼,她的心思被勾得有些浮动,“……1701,我有点想谈恋爱了。”
“怎么,想追于鲲昊了?”
“不是,随便找个人谈一下吧。”
“找谁。”
“不涉及剧情的人,最好是帅哥。”
“林启东。”
“……什么鬼,你为什么会想到他。”
“他不就不涉及剧情,还很早就死了。”
涂桦头皮发麻,瞬间息了心思,“算了算了,还是单身比较好,还是单身比较好。”
……
十分钟后,于鲲昊仍辗转反侧,他皮肤潮红,呼吸急促,血管里仿佛爬满了蚂蚁。
这不正常,绝不正常。
空气中有香味,他仔细嗅闻,猛地掀开被子。
是依兰花的香味。
房内的花只有桌上那束,林启东送她的花。
林启东果然不安好心。
“怎么了?”
灯被突然打开,涂桦见于鲲昊站起身打开门窗,把桌上的花束扔了出去。
“为什么要扔那束花?”
于鲲昊眼含焦急地走过来,捂了捂她的额头,没有发烫,“感觉怎么样?”
涂桦一脸懵懂,“什么怎么样?”
于鲲昊又碰了碰她的脸,脸色凝重,“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涂桦耸了耸鼻子,“可能是鼻子塞住了,我什么都闻不到。”
“哥……阿…昊,你的脸好红。”
涂桦察觉到于鲲昊的异样,很快忘了那束花,也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烫发热。
于鲲昊睫毛颤动,赶忙捉住那只随意撩动的手。
涂桦皱起眉头,关切道:“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联想到他把那束花扔出去的举动,涂桦问道:“是花粉过敏了?”
虽然难以启齿,但于鲲昊必须提醒她,他声音低哑,“不是……是那束花有问题,以后不能再收这样的花。”
“什么问题啊,是不是那花有毒?可林启东说是无毒的,难道是他骗人?故意捉弄我的!我就知道他这个人看我不顺眼……”
涂桦慢慢消了声。
于鲲昊不对劲。
他死死地盯着涂桦,目光如炬。
涂桦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带有如此强大的侵略性和看不懂的情愫。
怎么会这样?林启东不会那么狠毒吧?
涂桦一时六神无主,也忘了自己有净化异能,眼眶湿润,一双大眼睛小狗般巴巴地望着于鲲昊,她轻声道:
“阿昊,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