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什么时候开始的拿活人配阴婚？”夏绵开门见山地问道。
男人额上隐隐冒出些冷汗，他凹陷的眼睛四下瞟去，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怎么？你把活人塞进棺材都不怕遭到报复，现在只是回答个问题而已，你在怕什么？”夏绵的视线扫向男人。
男人的眉头紧紧皱着，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很早就有这个习俗了。村里的人相信孤坟生祸端，所以要入祖坟必须凑成双棺。”
“神经病啊，就真硬凑？”李景川听后忍不住说道。
他说完抬头看向屋顶挂着的灯，“这不是通电了吗？我还以为这是掉到哪个没开化的地方来了。”
“所以这真不是我的错。大家都这么认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造成的这种结果。我……”男人慌忙辩解道。
“你们本地的姑娘都是这种命运？”夏绵打断了男人的话，她早就懒得听什么借口。
“不是。怎么会？只有女方那边的家人同意才会举办婚礼。最近这些年村里也搬走了不少人，所以……”
“所以就需要外地的新娘。”夏绵接过了他的话，眼睛看向男人惨白的脸，“女孩儿又是怎么回事？小女孩也会是新娘？”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喉结动了动，用余光瞥了一眼夏绵，“这我真的不能说了。”
“这样啊，那……”
“你们去祠堂，祠堂里可能还有点线索。不是我不愿意说……”他的目光透过玻璃扫向门外，“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是有什么东西不让你们说，还是有人说了之后有了什么不好的下场呢？”夏绵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门外。
“别再问这个问题了，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其余的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夏绵拿出符纸递给男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们祠堂在哪儿，我们晚上会准时回来。”
祠堂一般会设在村庄的核心位置，或者是背靠山岗的吉位，那个男人却说祠堂设在村口的位置。
夏绵走在去祠堂的路上，不由想到了那棵挂着红绸的老槐树。
他们进村的时候雾气朦胧，也看不太清周围的建筑，只有那棵槐树尤为突出。
最好不要带女孩儿吗？夏绵看向身旁被李景川抱着的圆愿，这会不会是那个F口中的会给玩家带去不幸？
那今天这个规则可就要破了。
夏绵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青灰色砖瓦房。
“这像800年没人来过了。”李景川打量着裂着深纹，缝里嵌着枯草和碎土的青砖墙说道。
夏绵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她看向门楣上字迹模糊，已经发黑的木匾，隐约还可以看出个中间的继字。
“走吧，我们进去。”夏绵上前走了几步，踹开了有些脱色的朱漆大门。
已经锈成暗红色的铁圈门环撞在木门上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院里的槐树叶铺了一层，仔细看去，还可以看见其中的香灰细粒。
正中间的石香炉裂了道缝，里面插着几根半截的香。
灰堆里还埋着个没烧完的纸人脑袋，朱砂画的眼睛被雨水泡得晕开，糊成了一团暗红。墙角还堆着几匹褪色的红布。
透过正厅敞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积着厚灰，早已看不出具体名字的祖宗牌位。
吱呀。
他们身后的大门自动合了起来。
门环撞击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好像是有人在疯狂地拍打着门。
“该说不说，这下可是真对味了。”李景川看向已经再次燃起的香炉挑了下眉。
刚刚还是白天的祠堂已经被夜色笼罩，香炉里橙红色的火头显得格外扎眼。
微弱的哭声从暗成一片的正厅里响起。
“看好圆愿。”夏绵叮嘱了一声，抬脚就向正厅走去。
“哟，这次才真是专业对口了。看看谁这么幸运撞到枪口上吧。”李景川轻笑了一声，说着就跟上了夏绵的脚步。
香灰里的半个纸人脑袋转动，变成了正对着祠堂正厅，它原本被晕的不清晰的朱砂眼睛变得鲜红。
悬在梁上的红灯笼猛的亮起，光从被烛火撑鼓起来的红绸罩子里露了出来。
原本空荡的正厅，挤进了两口朱木棺材，其棺身上的金边鸳鸯好像在红光里舞动着。
其中的一口棺盖还没合严，暗红的锦缎从缝里漏出来，上面也绣着金线勾勒的鸳鸯，只不过鸳鸯的翅膀歪扭着，像是被人用力折断了一样。
从里面慢慢飘出了胭脂混着药的甜苦味。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九七害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向后退了两步。
“祖宗的规矩从来就是这样！哪有她不从的道理！”苍老又带着威严的声音从旁边的角落里响起，把九七吓了一个激灵。
“可这小姑娘也确实不到岁数。”另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
“那也没办法！现在能找到愿意做新娘的也只有她家。”
“村长，要不再等等吧，说不定能遇见最近去世八字又合的大姑娘。”又有人劝道。
“哪有那么好赶！我找人算过了，尸身越鲜活，魂魄也会越完整。而且这个女娃娃的八字就和我儿子的很合！”
“反正我儿子不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入祖坟，只有他成亲了才能保佑我家子孙兴旺，才能继承祖业啊！”
“我也已经给了他们家额外的补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随着老人不满的声音，院外拍动门环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女人的哭声传来，“村长，村长，我不同意！你把钱拿回去！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女儿！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这是什么情况？”李景川愣了一下，看向夏绵问道。
“应该是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情况。我们应该是被拉进了这里凝成的怨气里，没事，等看完事情的经过，我再解决。”夏绵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按动。
哐当。
院外的大门被撞开，一个脸上带着伤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村长，我没同意！”
“嗯？”李景川看向女人的脸，有些面熟。
“夏绵，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