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一次的疼痛实在是太难忍受了,他再也不想尝试一次,可听刚刚那人的意思,好像七天之后他还要再经历一遭,墨子辰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蜷缩着身体,咬着被角忍不住地想:“这样活着好像还不如当初被杀死在马车上呢!起码疼一下就过去了,哪里像现在!”
想着想着,疲惫占据了他的意识,他头一歪睡了过去,然后就陷入了一场美梦。
梦中,墨齐岚并未发现他母亲的奸情,也不知道他和妹妹并不是他的儿女,仍旧把他们兄妹当成宝一样地宠在手心儿里。
然后墨子渊去了边疆,三年后战死沙场。
他成了定国公府的独苗,毫无异议地成了定国公世子,墨齐岚退位后他又成了定国公,娶了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云萝公主为妻,一生幸福美满。
墨子辰嘴角带着笑醒了过来,在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感受到脚踝上的铁链后,他原本被幸福胀满的心立刻“砰”地一声裂开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梦境跟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用被子蒙着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没人能够听清的话。
这会儿的他还不知道,皇上的御书房里,新皇楚卿烨,他的父亲墨齐岚还有墨子渊三人就马车上少了一具的尸体究竟是谁正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子渊啊,你跟朕说句实话,这事儿真的不是你干的?”楚卿烨跟墨齐岚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
“真不是我,”墨子渊都气笑了,从一进门开始这俩人都用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眼神儿看着他,并且还对他循循善诱,试图让他承认凶手就是他。
“陛下,国公,微臣从昨天开始就没离开过京郊大营,所有的将士都可以为我作证!”墨子渊无奈地重复了一遍这句已经说了不下十遍的话。
更让他抓狂的是他们俩根本就不信他说的,哪怕他有证人也是一样,甚至还对他说就算是他也不要紧,他们都会帮他弄成不是他干的。
“我想要弄死他们为什么早不动手,非得等到他们被赶到庄子上去的路上动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事儿就是我干的吗?我哪有那么蠢!”
墨子渊来之前其实对林馨的话还是抱有那么一两分怀疑的,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苦主,任谁都不应该会替他遮掩,可现在,他觉得脸真疼!
“真不是你的话那我就让京兆尹查了。”楚卿烨说。
“查!必须严查!”墨子渊恨声说道:“要是真查出跟我有关,那指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或者陛下可以往西戎人那边查查看,毕竟我跟陛下的关系人尽皆知,想要离间我们的人不知凡几。”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我会让京兆尹认真查清楚,绝对不会给凶手栽赃的可能。”楚卿烨斩钉截铁地说。
“微臣也出一份力!”墨齐岚从自家儿子一进来就自动沦为了背景板,这会儿也不甘示弱地出声。
“行,你查你的,不过要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任何人,京兆尹那边朕会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查,你们一明一暗一定要配合好,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微臣省得。”墨齐岚郑重行礼道。
“定国公先去做事吧!子渊留一下朕有话要跟你说。”
“是!”
“是!”
等墨齐岚离开后,楚卿烨才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倚在椅子里,模样慵懒地挥了挥手问:“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回陛下,微臣并没有很开心。”
“怎么会呢?那母子三人算计了你十几年,现在他们终于死了,你不觉得开心?”楚卿烨挑挑眉问。
“如果没有遇到馨儿之前,大概微臣会很开心,但自从遇上馨儿,微臣才发觉以前的时光都虚度了,他们并不值得我多加关注。”
楚卿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调侃这个儿时伴读不成,反而被硬塞了一大口狗粮,还是带着乳酸菌的那种,实在是有点儿噎得慌!
“对于这次的事儿你心里有没有点儿想法?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栽赃陷害你?”楚卿烨干脆说起了正事儿。
墨子渊摇摇头,“做这件事儿的人目的先放一边,我更在意的是少掉的那具尸体,陛下不妨猜一猜,那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继续!”
“那天晚上我和馨儿去了趟定国公府,亲耳听到齐氏说墨子辰和墨兰芝不是定国公的孩子,是她跟齐府的管家私通生下来的,微臣觉得那个管家的身份很有问题,陛下顺着这条线去查很可能会大有收获!”对于把墨齐岚戴绿帽子这事儿说出来墨子渊毫无压力。
“嘶~”楚卿烨即便见多了龌龊,也不免震惊了一下,“此话当真?”
“保真!”
“如此说来,那个管家确实该查,”楚卿烨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你怀疑马车里少掉的那个人是墨子辰?”
墨子渊毫不迟疑地点头,“微臣觉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活着!而且微臣有一种直觉,似乎有一个很大的阴谋正在徐徐展开。”
“你是指?”
墨子渊直视着楚卿烨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楚卿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同时还很愤怒和憋屈。
“微臣告退!”墨子渊趁机提出了离开。
楚卿烨对他挥了挥手。
墨子渊离开皇宫后正琢磨着都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西疆,冷不丁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头顶一片大草原的亲爹,没好气地问:“国公爷,您这是干嘛呢?”
被这阴阳怪气的调子一噎,墨齐岚险些忘了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他站直了身体,干咳一声后问道:“你要去打仗?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嗤!”墨子渊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头一次出去打仗,以前不也没跟你说嘛!再说了,说不说有区别?”
被唯一的亲儿子用这样嘲弄的口吻问话,有一瞬间墨齐岚是想发火儿的,可当看到墨子渊淡漠的眼神儿后他的火气又出溜出溜地灭了,都是自己造的孽啊,他能怎么办?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