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妞妞姐轻笑，毫不在意，“你说得对。每次这事儿，最后反正得让我也出点力。这次不一样，白白也在，不知道这事你是否能担得起。”
白筠的眼神微微一凛，随即转向白白，摸了摸他的头：“你能担得起的，白白。”
妞妞姐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她顿了顿：“好吧，白筠，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答应你了。”
妞妞姐从酒吧背后拿出一个小瓶子，眼神带着警惕：“你知道的，这玩意儿不是你能随便玩弄的。给了你，就得对得起我们的信任。”
她将瓶子递给白筠，“拿去吧，之后的事，咱们再谈。”
白筠接过瓶子，点点头：“谢了。”
这时，他低头看了眼白白，声音略带温柔：“走吧，白白，别让这些人等太久。”
白白点点头，虽然仍有些不情愿，但显然对父亲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白筠抱起白白，走向门口。妞妞姐则依旧站在吧台后，微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掩不住一丝复杂。
“你啊…还是这么倔强。”
……
琳梵从破旧的木床边坐起，轻轻一唤：“栎。”
那团漆黑的绪宠懒洋洋地从角落爬过来，嘴里叼着什么：“你要的。”
是之前从林岚那顺出来的信封，外加几页压得平整的资料纸。
她翻过一张资料页，纸面被用红笔画了几条波动曲线，旁边的注释手写得潦草：
【任务失败，未完成阶段性绪源转交。】
【对抗性强，建议调整目标人群。】
【E-061、q-219、m-017 被迫中断行动，由核心命令回收。】
“回收……”琳梵低声念出。
她记得，当时那三人嘴巴很硬，一个字都不肯交代。
说是忠诚者的外围信徒，其实行事利索得很，根本不像盲信的人。最诡异的是，他们居然对格伦哈的结构了如指掌，连各学院的排课表都能精确背出来。
她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但现在翻到这几张资料，她意识到，自己当初恐怕只是碰上了冰山一角。
她继续往下看。
每个人的资料都被写了满满两页，记录着过往的活动轨迹、情绪反应浓度、目标接触人群、对应地点。
其中【m-017】那页下面，有一行特别的备注：
【已于格伦哈接触目标编号 L-F002，报告绪量扰动反应为一级，潜在携带绪源载体。】
【任务被迫中止，建议重启策略b，延迟转交。】
琳梵的手一顿。
L-F002。
她很清楚，这串编号的命名规则正是格伦哈内部的学生编号，而F开头是梦学院，那串数字，是她的。
她。
所以当时他们潜进学校，目标根本不是乱来，是奔她来的？
她快速扫过剩下几段。
【q-219】在校内进行『绪源扰动记录实验』，利用课堂、校园冲突诱导学生情绪波动，并对部分对象进行跟踪分析。
【E-061】伪装成外来维护人员，多次进入梦学院地下区域，疑似寻找特定『旧迹』。
“不是信仰组织。”琳梵心里冷冷地划下一句，“是行动组织。”
每一个人都有明确任务、分工精细、数据上传系统、失败回收机制……这像是军队，或者科研单位。
但他们用的方式，却像一群疯狂的猎人，进学校不是为了信仰传播，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容器』。
她咬了咬牙。
这三人去年就已暴露，但并未影响他们的『体系运转』，说明忠诚者内部不在意个别成员暴露，他们在意的，是目标被不被完成。
所以，像她、像科莱尔镇里的少年、像曾经梦学院里那些『状态异常』的学生，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是被标记过的目标。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资料。
“去年那三个……只是被抛出去的螺丝钉。”她轻声说，“真正的问题，是谁把‘表格’送进了他们手里。”
她想起林岚。
也想起林岚曾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表面上听命行事，实则早就投了信仰。”
如果连格伦哈都被渗透，那这个镇子上的献祭、绪兽、失踪的孩子们……就全都说得通了。
她眉头紧锁。
她低声道：“他们不是在抓人，他们是在『挑材料』。”
栎翻了个身，爪子搭到她膝盖上：“那你想干嘛？”
琳梵她靠坐在墙边，手腕还被金属卡扣钉在身后的木架上，压得骨头隐隐作痛。
这里没有窗，墙上裂得像蛛网一样，栎缩在她脚边的阴影里，翻着肚皮打瞌睡。哪怕它睡着，耳朵也一直翘着，随时戒备。
她低头盯着地板，思绪一点点往下沉。
“现在是逃不了，”她低声喃喃，“但我可以试试看。”
闭上眼，绪量缓慢流动，绪量开始牵引，意识逐渐模糊，她熟练地让自己坠入梦境。
这一次她没试图去『引导』什么，只是轻声设了一个时间点：
「一周后」
画面缓缓展开。
模糊、重影、断断续续。
她逃出去了。她站在废弃的街头，身边一片混乱，小镇像是被撕裂过。
她看见烟雾、听见喊杀、人在跑动。背景模糊，但能感到：有人在找什么东西，有人则在撤离。
她正要上前看清一点，梦像被抽干一样突然塌陷。
琳梵猛地睁开眼，呼吸有些不稳。
“一周后我能逃出去。”她冷静地总结，“但我不知道是怎么逃的。”
“而且……镇子出事了。”
她把脑袋靠回墙上，闭着眼小声说：“这不是答案，甚至连路径都没有，只是个结局。就像……”
“梦见你最后考上了大学，但你却找不到工作。好消息，考上了。坏消息，没工作。而且还是梦境…不知道真实性。”
“听起来也太绝望了。”脚边的栎忽然发声，声音软软的，但语气一如既往地嫌弃，“你这算什么推演？连点过程都不给，就只放个片尾？”
琳梵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绪量不够，卡住了。”
栎翻了个身，尾巴拍了拍地：“早说了，别老硬顶着绪量乱用。你现在比以前强多了不假，但你还不是超人。”
“我也没想当超人。”琳梵低声说，“但我至少得知道，怎么做到过人。”
她抬眼看向紧闭的门，心里却没再去拼凑任何方案。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等机会出现。
哪怕只是微微一条缝，她也会把它撕开。
“不过……有一点我确定。”
栎懒洋洋：“嗯？”
“那时候，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