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找一位故人
去年十月，飞云卫和楚渊派人南下查过一次户籍。
楚言微微颔首：“算不上正经意义的寻人，查的是户籍，验的是身份，国公怎知此事？”
秦国公与宋老夫人对视一眼，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敢问陛下，找到人了吗？”楚言瞟一眼苏锦辞，点头不语。
二老长舒一口气，宋老夫人扶着胸口，以眼神示意秦国公开口。
秦国公试探着问道：“敢问陛下，寻到的人有何身份特征，能否告知老夫？”
谢高止若有所思地瞥一眼苏锦辞，去年飞云卫在金陵就查过一个人。
不会这人有案底，被秦国公和老夫人发现过去的污点，追上皇宫来讨冤情了吧。
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东西牵动杨老的心，不惜千里迢迢从临安上京。
楚言端坐于主位，衣袖底下牵着苏锦辞的手，看不出情绪浓淡。
“国公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朕的人似乎与二老并不相关。”
杨奕钊和宋老夫人看着彼此，一番眼神交流后，才犹犹豫豫开口：“不瞒陛下，老臣也在找人，无意间听说颖王和飞云卫在金陵查的这人，与老臣要找的人十分相似。”
楚言拇指摩挲着苏锦辞的手背，沉吟不语，似乎在揣摩这话的真实性。
不是很相信。
“飞云卫和豫王找人的方式，朕不清楚，透露了多少信息，朕也不在乎，只是茫茫天下多少万人，朕甚至不知国公的意图，就让朕把人交出来，朕做不到。”
苏锦辞眉头微微皱起，眸子里透着担忧。
话里话外都是上门找他的，怕是又有麻烦了。
楚言面不改色捏了捏苏锦辞的手，让他宽心。
不会有事的。
宋老夫人先沉不住气，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支精致的苏绣锦囊，里面有一方叠好的巾帕，巾帕中仔细包裹着一张纸。
层层叠叠之下，是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泛黄纸张。
得特别小心保管、精心照料，才能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
“这个，是老身寻找之人的身份特征，是否对应得上，陛下一看便知。”宋老夫人将纸张展开。
楚言让谢高止拿过来。
纸张上写的是生辰年月和一些身份信息，乍一眼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来不及多想，他将纸张递给楚言。
宋老夫人继续说道：“老身曾经有一位小女儿，年少时不懂事，和她的心上人私奔了，自此之后隐姓埋名……”
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千金小姐看上书生私奔，生下孩子后没几年去世的故事。
算算年纪，这个孩子不过二十左右。
楚言听完后，没有表示。
但谢高止听懂了，根据宋老夫人说的，她小女儿留下的孩子似乎是……
他探寻的目光投在苏锦辞身上，反反复复将他同秦国公夫妇比较。
有一种越看越像的错觉。
不会苏锦辞是杨宋后人吧。
他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如果是真的，苏锦辞是秦国公的外孙，那么他的出身比京城大多数人都要高贵到不知道哪去。
这可是临安杨家和京城宋家的血脉啊。
想到以前他还看轻过苏锦辞，顿时心虚起来。
楚言看了纸张，回应地十分模糊：“确实很像，但事情太过久远，已无法证实，且不论真假，这个人，朕是绝不可能交还给二老。”
说完，她特意在秦国公夫妇前与苏锦辞暧昧对视。
不否认苏锦辞与杨奕钊寻找的人有关系。
也不承认。
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他们。
杨奕钊和宋老夫人立即反应过来，他们寻找的人近在眼前，就是陛下一直牵着手不放开的年轻男子。
“老臣明白了，这位公子是？”终于，杨奕钊的注意力转移到苏锦辞身上。
谢高止才意识到，他还没介绍过苏锦辞：“这位便是去年秋天新入宫的昭明殿下，正一品的位分，陛下十分宠爱。”
他特意强调苏锦辞入宫的时间，暗示苏锦辞八成就是二老要找的人。
眼下正得盛宠，陛下喜欢得很。
心思活络之人，最容易想多。
越是极度渴求，越期望抓到一丝线索后，背后捆着他们想看到的真相。
这条线索如溺水者最后的救赎。
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松手。
被拉上来后会面临什么，都不重要了。
楚言是投下这丝线索的人，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她也没想过真去找寻真相。
只要他们信了，就会自己说服自己，所见即所盼。
若硬要执着于真相，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精明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杨奕钊和宋老夫人已经认定苏锦辞就是小女儿留下的遗孤，激动地搓着手，从彼此眼中看到兴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谢高止原本还存疑，但见到当事人的反应后，也逐渐打消疑虑。
当时他看过飞云卫送上来的信息，模模糊糊记得户籍上苏锦辞的生辰经历，与宋老夫人手上的一致。
相比之下，楚言平静得如水面无波，似乎并不明白两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毫不经意地在平静的水面下，投掷出阵阵涟漪。
“是，朕相当喜欢锦辞，他早年父母双亡，吃了不少苦，朕想多弥补他一点。”
圈圈涟漪拍打着宋老夫人的心，她已然将苏锦辞对号入座，逐渐红了眼圈。
但眼见苏锦辞在楚言的照料下，过得非常好，精神焕发、贵气逼人，所有的担忧都消散了。
“是，是，老身明白。”
“其实老身并不一定想将人找回来，只是觉得他一个孩子不容易，若能知道他过得好，吃饱穿暖，老身就放心了。”
她知道，陛下不可能放人了。
留在陛下身边也不错。
她当个安安静静的后盾托底就好，若是万一陛下腻了他，她再把人接回来是一样的。
杨奕钊拍了拍宋老夫人，提醒她注意仪态。
“老身失仪了。”宋老夫人抹去眼角，重新换上一副优雅开心的笑。
看着苏锦辞的眼神越发慈祥。
楚言看向谢高止：“丞相还有疑问吗？”
谢高止冷不丁被点名，连连摇头，没有。
宋老夫人都没有疑问了，他哪敢。
几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一件事。
将人送走后，苏锦辞身上流淌着杨宋血脉的事，立马在京城贵族圈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