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众人冷漠如斯,不发一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得功躺在地上,万念俱灰。他忙碌半生,一心为了忠义,到头来竟是空无一物。
兄弟、亲人都因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死,今日连好不容易救出来的皇帝都被人抢走,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
想到此处,黄得功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绝望。
随后,他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碗,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他将身上仅有的值钱物件都取下来,赠与茶馆老板,然后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刀,一横脖子,用力割了下去。顿时,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可怜一代名将,就因为固执于忠义之名,却被人算计,最终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且说凌卫明在平息叛乱后,迅速召集京中百官,准备商议大事。
经过一夜的残酷杀戮,锦衣卫、禁军、警卫团在平灭叛乱后,又在京中顺藤摸瓜,四处缉拿乱党。
这一番折腾下来,受牵连的大臣宗室不计其数。
往日里热闹非凡、百官齐聚的朝堂,如今能聚集在大殿内商议国事的,不过才百八十人而已,显得格外冷清。
凌卫明端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直接宣布道:“昨夜皇帝叛乱,对本王下毒,接着煽动叛军围攻皇宫,幸亏将士们拼死用命,才平定此乱。你们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世南平日里久不出门,但今日发生这等惊天大事,说什么也要来参与一下。
听到凌卫明的话后,他下意识地脱口问道:“皇帝叛乱?这大明到底是谁家的?”
凌卫明听到老岳父这话,心中简直是受够了,心想:这么忠君爱国,当年干嘛还支持自己做大做强?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说道:“陈阁老,大明是朱家的,也可以是任何人的!本王现在当家做主,皇帝造反,这很难理解吗?”
陈世南气得满脸通红,用手中的拐棍狠狠地直戳地面,
大声质问道:“皇上哪儿去了?你不会把他杀了吧?你做出这种无父无君之事,简直与禽兽无异!”
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无比的愤怒与斥责。
凌卫明被这一番话激得气血上涌,差点又要吐血。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缓缓闭上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道:“本王就是把他杀了又如何?这天下,如今由本王说了算!”
“狼心狗肺!凌卫明,当年我怎么就瞎了眼让你做了女婿!本指望你能匡扶大明,没想到你却做了司马昭那样的逆贼,你就是个逆贼啊!逆贼。”陈世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卫明破口大骂。
正值此时,凌志连推带拽地带着朱慈烺上了殿。
“国丈大人,皇帝回来了,被我从逆贼黄得功手里救回来了!”凌志大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陈世南听到这话,赶忙转身下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志见朱慈烺低着头不说话,暗中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朱慈烺吃痛,这才赶忙说道:“爱卿平身。朕无碍!多亏昌平伯等人救护,特封昌平伯为昌平公,其他有功将领陈吉昌、周立、韩林道封伯。”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凌志一眼。
凌志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得。
凌卫明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志儿,黄得功哪儿去了?”
凌志回道:“父王,儿臣在飞机上看到黄得功已经自杀。是不是派兵抄家灭族,还有在京郊的勇卫营还有两千之众,要不要……?”
凌卫明惊讶道:“黄得功自杀了?本王答应放了他,谁让你胡来的?”
凌志梗着脖子道:“黄得功欺负妹妹,他就该死!”
凌卫明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罢了,事已至此,不要再多造杀孽了。
黄得功被郑王蛊惑,其本人还是忠心的,追封靖南伯,厚加抚恤。
勇卫营发三倍饷银,遣散归乡。”
众臣听得凌卫明终于不再追究了,这才纷纷放下心来,齐声呼喊:“燕王英明!”声音在大殿内此起彼伏,回荡不绝。
凌卫明继续说道:“李进,继续追查宗室叛乱一案,凡有牵连,绝对不要漏过任何一人。”
李进赶忙躬身道:“臣正在加紧逮捕力度,昨夜俘获叛军八百余人,城中作乱者抓捕三百余人,请殿下示意,如何处置?”
凌卫明余怒未消,大声斥责道:“叛乱无论何朝何代都是不赦之罪,全部在闹市斩首示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的下场!”
陈世南安抚完小皇帝后,听到身后女婿如此安排,
急忙起身喊停:“住手!昨夜参与叛乱的都是被裹挟的无辜百姓,众多宗室子弟也是听信谗言,如此不管不顾,一杀了之,大明必乱!”
李进反驳道:“陈阁老,殿下如此处理并无不妥,自从还都以来,已有数位郡王亲王反叛,各地千人以上的叛乱就有百起,还不全是看燕王殿下仁慈可欺。
如今明正典刑,正好可以震慑诸王,大明方可长治久安。”
陈世南却不理会李进,依旧死死盯着凌卫明,
语气强硬地说道:“燕王你说,老夫与诸王平日来往颇多,是不是也要被调查?如此,还不如第一个被砍头。”
“李进,陈世南所讲是否如实?”凌卫明转头看向李进,眼神中带着审视。
此话一出,倒是惊得李进一身冷汗。这回答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赶忙恭敬地回道:“阁老与郑王、安王交往,多限于诗词歌赋,公事来往,并无谋反情状。
且阁老身份贵重,刑不上大夫,臣不敢加罪。”
凌卫明听后,借坡下驴道:“既是如此,陈阁老年事已高,难免发出狂悖之言,特准休沐一月。”
陈世南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凌卫明却一甩袖子,起身离去。
身旁太监见状,急忙高声宣布退朝。
内阁众位大臣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想: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首辅郑集急忙喊道:“殿下,如今文华殿被毁,皇上该如何安置啊?”
凌卫明听了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应,继续向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