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对瘟疫早有准备,一听说这件事,就带荀昭芙回州府。
同时,也叫护卫回贺州叫苏良召集大夫,收集药材,派人送到晋州。
叫牧家的管家和一名牧家的小将,去晋州各郡召集大夫、收集药材,尽快送回晋州州府。
至于苏野,他带兵去东北方的边境驻守,防止有诸侯得到消息,再次卷土重来。
苏赫则是带着牧行舟给苏颜的兵符,去晋州各郡的大庄园内抽调部曲,拱卫晋州州府,防止晋州各大士族趁机联合起来对牧家出手。
五日内,回到州府的同时,苏颜已经与大夫琢磨出治疗瘟疫的方子。
在还没有人死亡之前,就及时遏制住了瘟疫的蔓延和恶化。
后又仅仅用了十天,就将感染瘟疫的人全部治好。整个晋州,无一人因感染瘟疫而亡。
晋州百姓这次彻底相信天机道长的话,奉苏颜为天女,对她唯命是从。
苏颜让苏赫抓出牧行路和他身边那个细作,又揪出其他林家的细作,把整件事情公布天下。
牧行舟、苏野、苏赫带着二十万大军,押着那些细作一路大张旗鼓地发兵建州泉州。
路上将林家的阴险手段宣传出去。
晋州和贺州这两年并未出现过瘟疫,如今突然出现瘟疫,症状还是与之前沈家军中爆发的瘟疫一模一样,说不是被人故意传过来的没人相信。
这次的事一出,林家的名声比牧家和苏家的名声还烂。
牧家苏家虽然是反贼,但他们对百姓很好,老百姓们口口相传,都知道苏牧两家是为了推翻腐败的大齐王朝、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才做反贼。
他们支持苏牧两家还来不及,怎么会跟着士族一起辱骂他们,反抗他们呢。
可林家就不一样了,他们传播瘟疫,这简直是没把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也没把晋州各大世家放在眼里。
晋州的世家和百姓联合起来,到处宣扬林家做的事。
林家在南方,就像那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沈域查到这件事是林书韵向她父亲提议的,头疼地扶额。
林家那边想让沈家派兵帮他们抵御牧家军,若不支援,就把罪魁祸首是林书韵的事告知天下。
到时,天下世家觉得谁才是背后推手,就不一定了。
就算天下的世家愿意相信沈家,牧行舟也绝对不会信的。哪怕不是沈家做的,牧家也绝对会把这件事摁在沈家头上,借此发兵沈家。
为了沈家几百年的清名着想,沈家最终还是派兵支援林家,但沈域对林书韵最后那点相敬如宾也消失殆尽了。
不过几天时间,沈家一下把之前看好的四五个世家嫡系嫡次女、庶女、旁系嫡女给迎进门,给沈域生儿育女,给沈家传宗接代。
那个世家大族嫡系的嫡次女是以平妻的身份嫁入沈家的。
这年头娶平妻的一般都是商户,在外经商时,需要一个妻子照顾和应酬,所以才娶平妻。
正经士族里,娶平妻的少之又少。因为都是士族贵女,若娶了正妻再娶平妻,那不是结亲,是结仇。
故此极少有世家郎君娶平妻。
沈家给沈域娶平妻,这说明他们与林家的姻亲关系已经破裂。
当初,林书韵嫁到沈家不过一个月,就看着沈域收了几个侍妾和婢妾。
只是几个上不台面的侍妾和婢妾,那时候,她就在夜里整宿整宿的哭。
如今看着他娶平妻,纳侧室、偏房,她反倒是哭不出来了。
沈域负她,父亲也舍弃她,用她逼沈家出兵援助林家,丝毫不考虑她日后在沈家如何立足。
她已经是所有人的弃子,哭得再厉害,又有谁会心疼她?
听着外面的贺喜声,林书韵心里的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浑身无力。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由想到苏颜。
听说,苏九娘子已经怀了牧家七郎的孩子。
听说,牧家七郎自八岁起,就被他庶母一家下过一次绝嗣药,后又下了两次,此生本该断子绝孙,可却因苏九娘子的福运而逆天改命,成了子孙满堂的命格。
听说,牧七郎在娶苏九娘子之前就立过誓,写过契书,此生唯苏九娘子一人。
若当初,她没有提出那样陷害苏九娘子,她的身子是不是就不会落下寒症,不会因此无法怀孕?
若她能怀上夫君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所有人的弃子?
林书韵想了很多很多,可回过神来,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不由自嘲一笑。
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外面看守的丫鬟婆子听得心里直打鼓,觉得她是不是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疯了?
这些丫鬟婆子都知道林书韵已经被沈家厌弃,没有在沈域大喜之日上报这种晦气的事。
事后沈域和沈家人知道这件事,也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连一句关心问候都没有。
另一边,林家知道牧行舟不会伤害百姓,甚至还会妥善安排百姓。
给他们重新登记户籍,记录人口、家产、田地。如果有百姓被抢了钱财和土地,他们还会帮百姓追回。
于是,在牧行舟又一次打算用火雷轰开城门时,林家把一大批百姓绑着押到城门和城墙上。
牧行舟投鼠忌器,不敢用火雷和震天雷。
为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他下令退出十里,没有继续攻城。
苏颜接到消息,给苏赫下了命令,让他潜入城中,暗杀林家所有人。
同时,她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大量药效很好的秘药,无色无味,可焚烧,可融水,可混在其他食物里。
她可以隔空传送给苏赫,让苏赫放倒城中大部分林家军。
用百姓当肉盾,这样的人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
在牧行舟等苏赫的好消息时,晋州牧宅,荀昭芙带着苏颜给的部曲闯入詹小小院子里。
牧行路身边的细作险些害死整个牧家,也险些害死晋州的百姓。
可她和牧行路只用一句不知情,便只用受一次家法,一次军法,再禁足一年便无事了?
尽管他们的确不知情,但荀昭芙一想到牧行舟感染瘟疫那几日,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眼里全是对她和苏颜的不放心,心脏就被撕裂一样,痛得她浑身发抖。
这次,不管詹小小有没有参与此事,为了报绝嗣药的仇,也为了避免日后她的儿孙又被算计、毒害,她一定要弄死詹小小!
护卫押着詹小小走到院子里,荀昭芙一把抽出部曲手中的大刀,照着詹小小的脸砍去。
“夫人,住手!”跟过来的牧文宏厉声喝止。
但荀昭芙没有理会他。
自己儿子、孙子被害成那样了,说不定她那两个死去的儿子,也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不杀了这贱人,她誓不为人。
反正就算她杀了这贱人,牧文宏再生气也不敢动她,大不了和离回娘家。
“还不快拦住夫人!”牧文宏气急败坏地冲护卫们吼道。
他身后的护卫们一股脑冲上去,却被苏颜派来的部曲挡住。
“啊——”詹小小脸上被砍了一刀,发出吓人的惨叫声。
荀昭芙没用过这么大这么沉的大刀,砍了一刀后,喘了两口气才双手费劲的抬起大刀,准备再次砍詹小小。
牧文宏推开苏家的部曲,冲上去抓住她的手,没让她砍下去。
他看到詹小小脸上那道恐怖的刀伤,无比气愤,“你竟敢残害妾室,你还有没有一点妇德?
瘟疫一事,她与行路都不知情,行路自己也感染了瘟疫,险些丧命。
你怎能伤及无辜?”
“无辜?”荀昭芙嫌恶地抽回手,冷笑道,“若不是牧行路带那个细作去庄园见那些先生,那些先生怎么可能会感染瘟疫?
那些先生不感染瘟疫,我儿又怎会感染瘟疫?”
“牧行路感染瘟疫是他活该,他这种祸害就该死,他的生母也该死!”
荀昭芙对牧文宏偏爱詹小小早就不满,怨气长年累月的积攒在心底,现在加上牧行舟和四个嫡孙的事,让她的怨气变成怨恨,从而生出强烈的杀意。
“把这贱人就地斩首。”她不给牧文宏开口的机会,转头对苏家的部曲说。
苏家的部曲在来之前就得了苏颜的命令,一切听从荀夫人的命令。
听到这话,苏家的部曲立刻抽出大刀砍向地上打滚惨叫的詹小小。
“住手!”牧文宏用手中大刀挡住那两把大刀,怒不可遏道,“这里是牧家,不是你们苏家,再敢动手,休怪本侯不给你们留活路!”
“好好好!牧文宏,既然你选择留下这个贱人,那就与我写下和离书,再去官府登记在册。”荀昭芙强势道。
牧文宏气势一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蛮不讲理,毫无容人之量,竟还要拿和离威胁我?”
听到这话,荀昭芙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眼里满是坚定,“没有威胁,从今日起,我荀昭芙与你牧文宏恩断义绝。
我们走!”
说和离就和离,荀昭芙一出门就让苏家部曲找来几个嗓门大的人,跟在她们后面敲锣打鼓的吸引晋州百姓,大声告诉众人,她要与牧文宏和离。
牧文宏收到这个消息,人差点气晕过去。等缓过那阵头晕,他急忙叫来人牵来一匹马,纵马去追荀昭芙。
苏颜接到消息,提前在牧文宏去官府的必经之路上拦下他。
牧文宏被苏家的部曲请到茶楼雅间,看到慢悠悠喝水的苏颜,他顿感不妙,“你阿娘闹着要与我和离的事,是你怂恿的?”
“父亲多虑了,此事我也刚收到消息。”苏颜从蒲团上站起来,礼数周全的行了一礼。
牧文宏看她毫无心虚之色,信了五分,“你既已知此事,那就替为父去劝劝你母亲,让她不要胡闹。”
“父亲觉得母亲是在胡闹?”苏颜问完这个问题,自己先笑了,“罢了,不论父亲怎么想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还请父亲前往官府,签下和离书,放母亲自由。”
“你说什么?”牧文宏满脸怒气。
苏颜毫不受影响,重复道:“还请父亲前往官府,签下和离书,放母亲自由。”
“你、你简直离经叛道!”
“多谢父亲夸奖,但,父亲还是去官府签下和离书为好。
不然,父亲会看我更离经叛道的一面。
比如:夫君这个孩子,还有以后的孩子,都姓苏,都入苏家族谱,与牧家毫无关系。
这够不够更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