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瞥了眼立刻收回,“最近这么忙,你都没空健身吧。”
“确实,所以肌肉都要没了。”陆君尧自嘲地笑道,忽而抬眸看向倾城,“怎么,你嫌弃了?”
“嫌不嫌弃又如何,反正又不能用……”后面一句,她嘀咕得非常小声。
可还是被陆君尧听到。
随即,陆医生扯唇性感地笑了。
“我以为就我一人想呢,原来你还有点良心。”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同床共枕,朝夕相处的时间是他们结婚以来最多的。
除了最开始一周倾城伤得严重时,他成天担心紧张,没什么别的心思。
后来倾城慢慢恢复,他也把陪护床挪到一起睡了,夜里就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偏偏倾城在服用阻断药,有感染艾滋病毒的风险——所以这么久的日子里,别说亲热,就连简简单单的亲吻都没有过。
每天顶多握握手,摸摸脸,隔着衣服抱一抱……
谁能理解这血气方刚的年纪,跟老婆感情又好,天天朝夕相处——却什么都不能做的煎熬与折磨?
更惨的是,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陆君尧最近这么忙,其实也是想着累一点,晚上好入睡,省得想七想八弄得烦躁上火,难以入眠。
但反观倾城,她好像心无杂念,清心寡欲,完全看破红尘的样儿。
若不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还透着热度和爱意,陆医生都要以为老婆不爱他了。
现在听她主动提及夫妻暧昧话题,陆君尧心头一热,恨不得立刻上床,证明自己已经退化的肌肉还有用。
然而,也只能干想。
顾倾城被他这话一调侃,顿时面红耳赤,横他一眼道:“快去洗吧,忙一天了早点睡,别想乱七八糟的。”
陆君尧委屈,“我原本没想,这话题是你带起的。”
“那我错了,行了吧!”顾倾城像哄小孩一样。
陆君尧忍不住,凑上来想亲亲。
“不行。”顾倾城抵着他的下巴,“你别闹了,起码等三个月才行。”
不说半年,但最少最少得三个月,这是底线不能破。
陆君尧解释:“其实风险很低很低了。”
“那也不行!”她很坚持,不能因为一时贪欲,损了身体健康。
“哎……”陆君尧见她不肯妥协,只好一声叹息,转身去浴室洗漱。
望着丈夫挺阔有力的背影,宽肩窄腰,肌肉匀称,走动间满满的性张力,顾倾城也在心里幽幽叹息了声。
今天想起这事儿,纯粹是被许落颜影响的。
她讲起跟周少的点点滴滴,可真是激情四射。
周少前任多,自然经验丰富。
而许落颜新手上路,多少招架不住。
顾倾城想到闺蜜每次提起周少都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脑海里便忍不住浮想联翩。
男欢女爱这种事,不碰无所谓,没尝过甜头也不想念。
可一旦开了头,尝了味,便像上瘾一样令人魂牵梦绕。
女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对这种事生来热衷的男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陆医生了。
……
陆君尧洗完出来,顾倾城已经放下书躺好了。
两人睡下,陆君尧看了她一眼,非常哀怨。
顾倾城倒是笑得欢,悄声暧昧地道:“你若实在难受的话,我帮你?”
陆君尧眼眸一挑,有些意外:“怎么帮?”
她伸出自己的五指姑娘,漂亮的眉眼带着狭促。
陆君尧不屑地冷哼,“好像我没长手似的。”
“……”倾城面红耳赤,“睡觉!”
两人面对面躺着,都睁着眼睛看向对方。
房间安静下来,白天被刻意忽略的一些情绪,此时又浮上心头。
陆君尧知道逃不过,沉默了会儿低声说:“明天手术我全程陪你。”
他担心倾城对孩子伤心不舍,情绪不稳。
可顾倾城摇摇头,轻声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经过这两天的消化,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陆老太太跟盛时愿都给她打了电话,她不知道是不是陆君尧的意思——连那么想要抱孙子的老太太都劝她:不要冒险,身体要紧,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让她很意外。
而盛时愿也在电话里说,其实她在生老大前,也自然流产了一个,但后面还是又生了三个。
意思就是,让她别担心,流产后养好身体,以后照样能生。
她切身感受到陆家这个大家族的温暖与格局,心里也有了底气和勇气。
“放心,我早就伤心过了,明天不会哭哭啼啼的,你在外面等我就行。”顾倾城再次强调。
陆君尧见她这么坚强,心里反倒涌起阵阵酸涩,又接着说:“其实现在不是合适时机,你还在读书,又想打拼事业——过两年,等你事业稍稍稳定些再要孩子。”
“嗯,我知道。”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过说到事业,顾倾城想起一事:“忘了跟你讲,今天那个唐总又打电话,问我身体恢复怎么样,还说要来医院探望,我再次拒绝了。我也跟他说,实习的事要推后一个月。”
金石证券的唐绍安,事发后在网上看到新闻便联系过顾倾城,表达关心和慰问。
他第一次打电话就说要来医院探望,顾倾城婉拒了。
结果人家还记着,今天又来电关心。
陆君尧听闻皱眉,“他要来就让他来,正好我见见。”
他倒要看看,那男人对自己老婆这般殷勤周到又倍加赏识,到底是为什么。
顾倾城听出他话中潜台词,瞥他一眼,语气有点别扭:“你想干嘛?又要宣誓主权?”
“那不是应该的吗?他离异单身。”
“是啊,他离异单身,你觉得我能看上?我纯粹是为工作去的。”
顾倾城说完,忍不住自夸起来,“你老婆有多优秀耀眼,你比谁都清楚,除非我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否则只要出去就会有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你难道天天去宣誓主权?”
顾倾城绝非自恋。
从小到大,她最常应付的事,就是拒绝异性的追求。
可她长到二十四岁,不就只有一个前任,一个老公吗?
她若是那种热衷情情爱爱,享受男人追捧的性格,那早就成为第二个周伽南了——而且会比周伽南前任还多。
“我洁身自好,对自己严格要求,不需要你草木皆兵。”讲完这些,她送给丈夫一个白眼,“睡觉。”
陆君尧听着老婆的话,心情格外复杂。
他毫不怀疑自己老婆的魅力,但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他实在很难放下这些危机感。
见倾城已经闭上眼,他心里愤愤难平,伸出手没好气地捏了下她的鼻尖儿。
“你干嘛!”倾城突然睁眼生气,“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自己消化那点微妙的小情绪。
翌日一早,顾倾城原定上午就要做人流手术。
可他们吃早餐时,周伽南的母亲也就是张教授,突然给陆君尧打来电话。
“张老师好。”
电话那端,张教授直接问:“君尧,顾小姐怀孕了?”
她是昨晚才听自己儿子说起这事的,而周伽南也是从许落颜这里知道的。
“是的,”陆君尧应了声,“不过孩子不能要,今天上午打算做宫腔镜手术。”
“哎!你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一声。”张教授埋怨了句。
陆君尧面色起疑,“张老师,您这话什么意思?”
“顾小姐反正是要受这遭罪的,不如一起把子宫手术做了,妇产科的洪主任擅长子宫动脉栓塞术,可以有效治疗或缓解腺肌症带来的痛苦。她之前去国外进修了,上周刚回来,我是想着得空跟你们说说这事,但顾小姐现在身体不允许,我又想着先放放,等她把身体养好再说——可没想到她会怀孕,既然要做人流,不如让洪主任评估下,能不能把两项手术一起做了,少遭一道罪。”
陆君尧认真地听完张教授的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还在吃早餐的顾倾城,又询问那边:“子宫动脉栓塞术,我知道……确定能治疗腺肌症?”
“君尧,你是医生,你该知道任何手术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有效,但这确实也是一种治疗手段,总要试试。”
陆君尧不敢冒进,“您先让洪主任过来跟我谈谈。”
“好,我这就跟她说。”
挂了电话,陆君尧把张教授的意见原封不动地告知倾城。
顾倾城听着那几个字,不陌生,点点头道:“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治疗方法,但据说也有一定的复发率。”
而且这种手术后期恢复挺痛苦的。
陆君尧说:“上次你见过的那位洪主任,一会儿过来,我们详细了解下再做决定。”
“好。”
顾倾城快速吃完早餐,洪主任也很快过来了。
洪主任是妇产科的权威专家,在全国都挺有名,刚结束为期一年的国外进修,重回医院上班。
她听张教授说了顾倾城的情况,也看过顾倾城的过往病历,然后把子宫动脉栓塞术详细地讲了讲。
包括手术过程,术后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如何护理,以后定期复查,可能的复发情况,全都讲得清清楚楚。
当得知做了这个手术,可以提高怀孕概率时,顾倾城毫不犹豫地下决心:“做,那就人流跟这个手术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