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诡域
林夏握着那面从古董店淘来的雕花铜镜,指尖刚触到镜面,突然泛起一阵冰凉的涟漪。她惊呼着后退半步,却见镜中自己的倒影竟朝她勾起嘴角,眼尾那颗原本属于闺蜜小棠的泪痣,此刻正诡异地在镜中闪烁。
“小夏,快过来!”卧室里传来小棠的呼唤,带着几分压抑的急切。林夏攥紧铜镜转身,却在看见床沿的瞬间猛地愣住——小棠正蜷缩在那里,而她的后颈,竟赫然插着半柄带血的匕首。
“这是……怎么回事?”林夏的声音发抖,镜面上不知何时凝起一层白雾,模糊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左边是此刻惊恐的自己,右边的“她”却穿着一袭陌生的墨绿旗袍,正举着铜镜对着月光,嘴角挂着森然笑意。
“三天前你不该买这面镜子。”小棠的声音沙哑,匕首周围的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它在收集镜中人的记忆,现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们’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林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镜子,最后一眼看见小棠挣扎着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镜面在她眼前裂成无数碎片,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化作粘稠的黑雾,将她整个人吞噬。
再睁眼时,林夏躺在铺满青砖的巷子里,头顶是被雨帘笼罩的灰瓦。她颤抖着摸向口袋,那面铜镜竟变成了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逆向飞转,而怀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勿近碎镜。”
“林小姐,您终于醒了。”撑着油纸伞的男人出现在巷口,长褂上绣着褪色的缠枝莲,“老爷吩咐,您该回镜府了。”男人转身时,林夏看见他后颈有一道陈旧的刀疤,形状竟与小棠插着匕首的位置分毫不差。
雨越下越大,镜府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敞开。门内回廊两侧的灯笼次第亮起,每个灯笼里都漂浮着半张人脸——那些五官拼凑起来,赫然是林夏在镜中见过的“自己”。
在穿过第三道月洞门时,怀表突然发出蜂鸣。林夏瞥见转角处的穿衣镜,镜中的旗袍女子正对着她举起钥匙,而女子身后的屏风上,用鲜血写着大大的“逃”字。
“林小姐在看什么?”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镜府的镜子,只能照见该照的人。”他转身时,油纸伞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左眼瞳孔竟是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怀表的指针指向子时三刻。林夏突然想起小棠临死前的口型,她终于明白那三个字不是“救我”,而是“毁镜”。当男人的手即将触到她肩膀的瞬间,她抓起廊柱上的铜灯,朝着最近的穿衣镜狠狠砸去。
玻璃碎裂声中,无数道黑影从镜中窜出。林夏在混乱中被拽进一面完整的落地镜,却发现镜中世界的小棠正举着钥匙对她微笑,身后是堆积如山的破碎镜面,每块碎片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欢迎来到镜域,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小棠转动钥匙,镜墙后传来千万个重叠的心跳声,“我们用了一百年收集碎片,现在该让那些困在镜中的灵魂,看看真实的太阳了。”
林夏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这才注意到小棠耳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镜面裂纹。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第二遍梆子响过,所有镜面同时浮现出血色倒计时——距下一个子时三刻,还有整整七十二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