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挑眉,她拉住了程行的手,仔细的感受了程行手指手掌,手臂的温度。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摸着程行那滚烫肌肤。
“只是一只手臂而已,大哥,你喜欢的不是你的手臂,你不要这么想。”
“可是我就是……和他们比起来不一样。”
明非摇头,她抱住了程行,虽然现在房间昏暗,但是明非能清晰的感受到了程行的气息。
“大哥……”
“嗯……”
明非语气温和,她摸了摸程行清秀的脸,笑着盖了章。
她捧住程行那清秀的脸,也许是已经适应了黑暗,明非看清楚了程行微红的眼角。
“大哥,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哭呢?”
明非轻轻给眼角盖了一个公章。
“我没有………”
程行低头,没有离开明非的拥抱,他十分眷恋这种温柔。
这种不再空虚的感觉。
这种不再割裂的感觉。
这种不再被抛弃的感觉。
程行感受这种久违的感觉。
是四年没有再感受的感觉,也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再遇到的感觉,更是千万年流下的血泪都没有………
明非温柔的和程行相拥,她拍着程行的背脊。
“大哥,我爱的从来不是你的……”
程行还是绷不住了,他还是哭了。
“可是,我没有眼睛。”
明非看见程行哭成这个样子,她就拍了拍程行。
“大哥,别哭啦,好不好?”明非温柔的给程行擦眼泪,“我们为什么要哭呢?不是还剩下一只眼睛吗?”
程行真的是自卑到了极点,他明明实力这么强。
在h国,若是程行自谦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这样实力无比强悍的人,居然会因为自己身体的不完整而自卑。
“可是,我只有一只手……”
明非握住程行的手,她说:“一只手?别人有三只手,也不敌你一根手指,大哥,麻烦你对自己的认知清晰一些。”
“什么?”
程行眼泪掉到了明非的大腿上,明非用修长的手指把眼泪擦干。
“大哥,你知道的,人死后,肉体带不走,并且,你的魂魄是完整的啊,你看……”
明非抱住了程行的脑袋,她说:“人的肉体不过只是我们在人世界的一种最浅表的存在,最要的魂魄。”
“大哥,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残缺的,你是完整的。”
明非摸着程行的脸,她认真的说:“人世间的东西,我们什么都带不走,财富,权利,肉体。
到我们该去冥司的时候,即使我你有千万亿的财富,富可敌国,坐拥无数产业,到我们肉体消亡的时候,你我一分都带不走。
即使你我位高权重,地位高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地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发生,不用害怕任何人的挑衅,不用思考以后的生活,但是到了我们肉体消亡的那一刻,再高的东西也会随着肉体消亡而消失。
即使我们拥有完美的肉体,绝世之容貌,健硕之身躯,完全之肉身,但是到我们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那肉体就会腐烂,变成一堆烂肉,然后肉烂没了就是白骨,最后白骨会变成一杯尘土。”
明非摸着程行的脸,她说:“谁的肉体都不是完美的。”
“可是,我不仅不完美,还不完整……”
“大哥,别这么说,你的灵魂是完整的,人间世界的肉体凭什么可以评价你是不是完整。”
“可是……可是,我只有一条腿,这条腿还不会走路……你知道吗?”
明非抱住程行,她说:“我之前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我也不在乎,不能走路而已,你还活着。”
“可是我就是一个废物!”
程行趴在明非身上哭,貌似都脱力,就像没有骨头一样。
“大哥,你怎么会是废物,往我明非的小事来说,你教我学法,怎么会是废物?
往我大国之事来说,你改了直射国运之凶星之星运。
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做到,除了你大哥,程行,我不能,若不是你去,我不会出手。”
程行哭得更大声了,他抱住了明非。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和你一起散步,可以和你一起开心的聊天,可以与你无忧无虑的……”
明非的食指抵住了程行的嘴唇。
“他们是谁?”
程行眼泪掉在了明非手上,他低着头说:“张玄鸣,瑞恩,顾峻之流……”
明非笑了,她说:“大哥,你们怎么会不一样?”
“不一样……”程行流泪,“我残缺不全,他们都好脚好手……”
“傻子,你把韩锦放哪里了?”
“可是………”
“大哥,你知道,我若是有一点在意你在意的东西的话,你和我不可能到这一步,对不对?”
“对,可是………”
明非摇头,她说:“没有什么可是,大哥,你能感受到我这颗心脏,是爱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肯接纳我呢?”
“我没有,我没有不接纳你!“
明非抱着有些激动的程行,她说:“我的知道,你接纳了我明非,你只是没有接纳自己。”
“我……可是我……”
“不是,大哥,我明非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爱的是你,是你,你的肉体我也爱,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无论你长什么样,只要你是你,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程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男人。
他从小被拐被所谓的“家人”虐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被……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他半步成神,并且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从此,机关算尽只为找到那个人。
那个欺骗他的人。
那个抛弃他的人。
那个伤害他的人。
即使被欺骗,即使被抛弃,即使被伤害。
让他很愤怒,很无助,很痛苦
但是在看见那个人的瞬间,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明非可以不失踪,就算不喜欢他也可以。
只要让他知道明非在哪里,他都会保护好明非的……
哪怕明非身边有更好的自己,他甚至在吃自己的醋。
他何尝不清楚,他是日,他们也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