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楚若涵思索片刻,“皇上既然要选和亲的公主直说便是,为何要搞选秀为由头?”
顾君泽将茶杯放在桌上,目光深远,沉声道:“皇上为僧多年,在朝中并无根基,也是想借此试探各位大臣的野心。”
楚若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是一石二鸟,既解决了西夏的联姻要求,又能试探出哪些人心怀不轨。”
“不错,”顾君泽点头,“对于一些试图通过秀女攀附皇权的人家,这次选秀便是绝佳的试金石。”
玉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将军,门房送来一封请柬。”
楚若涵接过请柬,轻轻展开,浏览片刻后,眉头紧锁,差点气笑了。
“瞧瞧这是谁的胆子?郭云舟那个蠢货,宫里那头郭颖儿刚被封为答应,他就已经在京城买了房子定居了,还要大肆庆祝一番。”
“简直是愚不可及。”顾君泽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摇头道。
楚若涵冷笑一声:“京城中,哪家的女儿被封答应要庆祝的?就算是妃位也不该如此张扬。他这是想把女儿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顾君泽将请柬放回桌上:“赵顼已被贬了。”
“因为秀女一事收受贿赂?”楚若涵追问道。
“嗯。”顾君泽点头,眼神凝重,“事情败露得很快,说明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楚若涵轻轻摇头,有些不解:“那皇上为什么还要留下郭颖儿,难道是因为你的关系,便想养个宠物玩着?”
“我只盼着她在宫中能安分些,别牵连到咱们就好。”
“按你舅舅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怕是难有那份沉稳。”顾君泽皱眉道。
天色渐暗,宫墙深深,长长的廊檐下灯火依稀。
郭颖儿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着院门口那盏孤零零的宫灯,心里既是欢喜又有几分不甘。
“那些高位妃嫔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难道她们不知道,我表姐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吗?”
“小主,”一名小宫女轻声道,“老爷已经在京城置办了宅子,正筹备宴请宾客,庆贺小姐入宫得宠呢。”
郭颖儿眼睛一亮:“父亲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知道,我郭颖儿也是有靠山的!”
“小姐,奴婢觉得还是谨慎些好。”宫女担忧地低声道。
郭颖儿不屑地摆摆手:“哼,谨慎什么?陛下最宠爱的不就是淑妃吗?待我明日在淑妃那里好好表现一番,看她还能拿什么架子对我!”
次日清晨,宫中。
“跪下!”一声厉喝在华丽的宫殿中回荡。
郭颖儿被两名宫女按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身体微微发抖。
淑妃冷眼俯视着她。
“宫规宫法岂是儿戏?你一个小小答应,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淑妃冷冷道,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郭颖儿咬牙忍住眼泪,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愤怒。她明明只是在侍茶时不小心洒了些许茶水,淑妃便借机发难。
“本宫念在你出身低微,不懂规矩,罚你面壁思过三日,每日只给清粥一碗,好好反省!”
郭颖儿被拖出淑妃宫殿时,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姐夫可是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你们等着瞧!”
淑妃听闻此言,眉头微皱,神色却未有太大变化,只是挥了挥手:“拖下去!”
将军府内,楚若涵才刚吃过早膳,便听得海棠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奉淑妃之命,有要事相询。”
楚若涵微微蹙眉,示意海棠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宫中侍女走了进来,行礼后轻声道:“楚夫人,淑妃娘娘命奴婢前来询问,您与新入宫的郭答应可有什么亲戚关系?”
楚若涵心头一紧,这位淑妃娘娘来头不小,是平南王的女儿。
刚一入宫,便封了妃位,皇上还将六宫之权交给了她。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淑妃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侍女毕恭毕敬地回答:“郭答应在宫中失仪,被淑妃娘娘责罚后,竟口出狂言,说其姐夫乃是镇国大将军顾君泽。娘娘特命奴婢前来求证。”
楚若涵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郭答应确实是我的表妹,但我与她来往甚少。她入宫一事,与我夫君并无关联。”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请转告淑妃娘娘,若我那表妹有何不敬之处,请依宫规处置,不必顾及我们的关系。”
侍女恭敬地记下楚若涵的话,行礼告退。
等侍女离开后,楚若涵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这郭颖儿,真是要把天捅破了不成!”
正在此时,顾君泽步入厅内,看到楚若涵满面愁容,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楚若涵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到最后,忍不住苦笑道:“这才进宫几日,就把你的名号搬出来当挡箭牌,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会对你起疑。”
顾君泽沉思片刻,缓缓道:“此事我会亲自去宫中解释。”
“宫中多事,还是小心为妙。”楚若涵担忧地叮嘱道。
顾君泽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心中有数。”
几日后,宫中。
郭颖儿蓬头垢面地从小暗室中被放出来,手脚都已麻木。
这三日里,她只喝了清粥,连水都是限量供给。
“郭答应,淑妃娘娘传你过去。”一名宫女冷声道。
郭颖儿强撑着站起身,跟着宫女去往淑妃的宫殿。
一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淑妃端坐在宝座上,看到郭颖儿进来,神色依旧冷峻。
“叩见淑妃娘娘。”郭颖儿跪下行礼,声音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淑妃冷冷地看着她:“郭答应,你可知罪?”
郭颖儿低下头:“奴婢知罪。”
“顾将军已亲自入宫,向圣上和本宫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