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后,我们缓缓地坐回车里,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我关切地看着陈梦婷,轻声问道:“你的手臂受伤了,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陈梦婷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用了,我回去擦点药就好。”
我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手臂伤口的位置,那伤口在她的上臂处,她自己一个人不太好处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她听了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红,低着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小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把我送回家就好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但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处理伤口,便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伤口的位置,自己处理很不方便的。我帮你处理完伤口,马上就走,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我的提议。终于,她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轻声说道:“好。”
到了她家之后,她轻轻地打开门,走进客厅,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医药箱,里面摆放着各种药品。
我走到她身边给她涂抹药品,轻声问道:“疼吗?”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咬着牙,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又说道:“不疼你咬着牙干嘛!我再轻点涂。”说着,我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了一些药水,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陈梦婷心里有些不满,她心想:“能看出我疼,还问我!”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药水带来的刺痛。
处理完伤口后,我站起身来,走到厨房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水。我端起水杯,一口喝掉,然后看着她说:“这几天换药,我都会来的。还有以后,你有任何危险,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要躲在我身后。”
她听了我的话,说道:“我可以解决的。”
我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认真地反问:“就说今天,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是不是要一个人冲过去?我如果没有拦下那女的一巴掌,你是不是又要受伤?还有上次……”
说到这里,我突然看到她的眼眶里泛起了泪水,我立刻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的眼眶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释放出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大声地说道:“上次学校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感激你!但是今天这种事情,就算你不在,我一个人也绝对会去制止的!还有,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永远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那么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中一阵慌乱,急忙伸手去抽纸巾想要递给她。然而,她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猛地一挥手臂,将我的手打掉。她用自己的袖子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水,那动作似乎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甘。
我连忙说道:“梦婷,咱们先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做的都是正确的,而且今天你还勇敢地挡在我面前,推了那个男人一下,这真的很了不起!是我刚刚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然而,她并没有回应我,泪水依旧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我有些无奈,再次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轻声说道:“来,擦擦眼泪。”这一次,她没有再打掉我的手,也没有接过纸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泪水流淌。
我见状,轻轻地拿起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被泪水浸泡过一般:“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挪动一下身体,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让我心疼不已。
我试图安慰她,让她别哭,但我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的哭声反而愈发响亮了起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缓缓站起身来。
“梦婷,你别哭,我走。”我轻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一些,“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用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我。我转身打开了门,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我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回头。
我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下降,我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起来。
到了地下车库,我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而,我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心里依然有些不放心。
我凝视着车窗外,车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推开车门,走下车来,然后独自一人走出了车库。站在车库外,我抬头看向陈梦婷所在的公寓,只见那扇窗户里的灯光依然亮着,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迹象。
我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扇窗户,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陈梦婷此刻的模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脖子因为长时间仰头而开始发酸,但我依然没有挪动脚步。
终于,我缓缓低下头来。
我又回到了车里,坐进驾驶座。我伸手在中控台的抽屉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包被我遗忘已久的香烟。
我下了车,踱步到小区的花园里。我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在我肺里盘旋,然后缓缓吐出。月光如水,洒在小径上,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我站在花园的一角,静静地看着烟雾从我的指间升腾,然后渐渐飘散在夜空中。我又抽了几口,然后将灭掉的烟蒂丢进垃圾桶,接着又点燃了一根。
我一边抽烟,一边反思着自己。陈梦婷以前是学舞蹈的,我怎么能忘记呢?学舞蹈的人,哪个不是经历过无数的艰辛和磨难?是我把她想得太脆弱了,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一直躲在我身后呢?
我抬起头,仰望着那轮明月,它静静地挂在夜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旁边的星星也在闪烁着。
突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打破了夜的宁静。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看到是陈梦婷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上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跑向地下车库。我钻进车里,拿了一瓶漱口水,迅速漱了口,然后匆匆搭上电梯,直奔陈梦婷的家。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快步走到陈梦婷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门开了,陈梦婷站在门口,她已经卸完妆,换上了睡衣,但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她端起水杯,缓缓地将水倒入杯中,清澈的水在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在我的面前,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走呢?”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里暗自思忖着她是如何知道我还在这里的。犹豫片刻后,我回答道:“我就是想多待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离开呢?”
“哼,”她轻声哼了一下,“今天晚上值班的那个保安大爷和我很熟。”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刚才我发脾气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并没有恶意。而且,还要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情也随之缓和了下来。我微笑着回应道:“我也有错,没有考虑周全。不过,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