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广城财政大楼六层会议室。空气中弥漫着纸墨混合的味道，几十份厚厚的《特殊稳定补贴资金分配草案》摊在每个人面前。李一凡翻到第一页，标题很直：关于下拨财政专项稳定补贴用于“已售未交楼”风险化解的工作方案。
常之朗、财政厅长、住建厅副厅长、金融监管分局副局长、发改口负责人，以及城投集团董事长依次落座。会议主题只有一句话——“钱要下去，楼要交出去。”
财政厅长先汇报：中央财政下拨专项补贴二百亿，名为“民生稳定专项资金”，主要用于岭州及湾区城市群“已售未交楼”的风险托底。资金拨付采用“1+4”机制——一张主表（省财政），四张分表（金融、住建、发改、城投）。每一笔拨付都要对应具体项目编号、进度节点、监管账户和见证方。
李一凡把笔扣在桌面：
“我们只解决两件事——楼交出去、账算得清。谁要是想在这笔钱上动心思，宁可项目停半月，也不能乱花一分钱。”
常之朗递上补充方案。第一页列着五类项目优先顺序：
1.\t已售未交楼且主体结构封顶率超过70%的项目；
2.\t涉及安置房、老旧改造或政策性租赁房的项目；
3.\t省重点民生工程配套的职住混合区；
4.\t白名单项目中资金回流链被切断、银行仍持保函的项目；
5.\t涉及群众信访量高、舆情敏感度大的工地。
财政厅长补充：
“每个项目必须签署三方协议，财政只拨专户，金融机构、住建部门与项目监管方同签同管。”
发改口负责人插话：“那民营开发商参与的怎么办？他们项目资金链普遍脆弱。”
李一凡摇头：“能保交付，不保股权；能救工程，不救人。谁敢把‘救人’写进方案，我让他亲自到现场交楼。”
会议室一阵低笑，但没有人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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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半，住建厅派出的审计小组连线六个地市。屏幕上滚动的是各市“未交楼项目清单”，每一行都有状态栏：施工进度、工人复工人数、资金拨付节点、群众投诉量。
韶川报告：“凤岭安置小区完成度86%，资金缺口六千万；湾南星汇府70%，缺口一点三亿；岭海滨江花园74%，缺口八千万。”
财政口立刻标记“第一批拨付优先”。
李一凡看着表格，说：“不许按面积拨，要按节点拨。楼盘面积大，但节点只完成一半的，先放一边。”
交易所席位在屏幕另一角报告资金监管口径：“每一笔资金回流，必须打上四个标签：时间、用途、节点、责任人。银行必须做到‘资金闭环、节点可溯’。”
十一点整，媒体端口突然跳出一条匿名消息：‘岭州财政补贴成开发商救命稻草，项目方将获得巨额利益’。信息与公众组当场回击：“财政补贴仅限‘项目完工节点拨付’，开发商无权动支。”
李一凡冷声一句：“让数据说话，下午两点，把‘节点拨付明细图’挂到事实清单上，让全网看谁在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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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四十，省委四号会议厅。大型投屏上播放的，不再是报告，而是工地实况。
鹏城银桂府工地，塔吊重新旋转，地面钢筋整齐排布，混凝土浇筑回执实时上传。项目经理带着安全帽对着镜头汇报：“本项目获批财政节点拨付二千四百万，全部用于主体完工，工人工资已全额发放。”
旁边的群众代表插话：“两个月前这里一片静，现在每天都在干，工地门口的饭馆都复活了。”
第二个画面切换至岭海东湾花园。现场负责人汇报：“银行账户专款专用，每拨一次款同步上传票据，监理、财政、群众代表三方见证。”
李一凡看着视频点头：“这叫资金跑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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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十五，财政资金调度中心。五台终端屏幕同步闪烁，“拨付进度条”以红绿两色显示。绿色代表审核通过，红色代表暂缓。
一个红色条目的备注显示：“开发商提供保函未在有效期内。”
财政厅长立即指示暂停拨款，住建厅派人补核。
常之朗提醒：“补贴资金必须在当日核完当日拨完，不得留夜。每一笔拨付形成电子凭证、日志归档。”
信息与公众组立刻跟进，在《事实清单（十号）》上发布“拨付实时进度表”，注明每个项目的金额、节点、责任人、回执时间。群众评论区第一次刷屏：“第一次看到政府的钱跑得这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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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省委常委扩大会。
李一凡总结：“财政补贴是底线资金，不是面子工程。它不是给官员镀金的，也不是给资本续命的。我们要让群众看到，‘楼交出去’这四个字，比任何口号都硬。”
纪检书记点头补充：“要防止以拨代管、以审代查。建议成立‘专项资金风险防控小组’，财政、纪检、审计三方联动，实时跟踪。”
李一凡立即拍板：“今晚成立，明早挂牌。”
会议结束时，林允儿发来短讯：“岭州这笔补贴动作快，群众情绪稳定。”
李一凡回：“稳，不是靠喊；是靠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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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点，《事实清单（十号）》更新：
标题：财政专项补贴·第一批拨付项目明细
?\t共36个项目入列，拨付资金72.4亿元
?\t工程节点完成率平均76.3%
?\t现场监理回执1,432份，群众代表见证表987份
?\t所有项目银行账户“用途闭环率”达100%
评论区最高赞留言：“第一次看财政文件比娱乐新闻还爽。”
李一凡看完，嘴角仅微微一动，转头吩咐常之朗：“明天开‘风险防控小组’第一次会，主题只有一句——‘拨出去的每一分，都要能查得回来。’”
他合上笔记本，窗外广城江面映出层层灯火。那灯光一条条落在水面上，如同财政资金流动的痕迹——明亮、笔直、不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