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庭院,气象巍峨,山石嶙峋,聚拢成峰。
小溪环绕山石,水声叮咚如琴,绕峰而流,宛如仙乐低吟。
山石中心,耸一亭,名为“谦云”,亭柱雕龙刻凤,气势磅礴。
亭内,艮尘双盘而坐,剑眉微舒,眼眸如烈焰柔光,气息沉稳如山,双手置于膝上,整个人如磐石不动,透着一抹隐秘的深邃。
庭院一角,一尊石雕太极图半掩青苔,增添一抹玄机。
山石间点缀几株松柏,虬枝盘曲,傲骨嶙峋,透着一抹超然的坚韧。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巍峨中透着一抹深沉的灵气,与艮尘的稳重与睿智甚是相得益彰。
中间一处,便是长乘的庭院。
清幽如画,草木繁茂,迎风摇曳。
庭中,芍药盛开如焰,牡丹雍容如锦,夹杂几株修竹,翠影婆娑,透着一抹清雅的灵气。
小溪自庭院左侧淌入,溪面清澈如镜,游鱼嬉戏,鳞光闪闪,宛如星辰游弋。
溪上架着一座石拱桥,桥身爬满青苔,古朴中透着一抹岁月的沉韵。
桥边,一株老柳垂枝如帘,随风轻舞,柳荫下摆着一方石桌,似为闲谈而设。
庭院一角,一架秋千轻荡,似为此处的沉稳增添一抹童趣。
整个后院灵气盎然,透着一抹田园的温馨。
大高站在溪边,白皙的脸庞泛着晨光,闭目起势,双手缓缓推出,透着一抹质朴的浑厚。
小宽身姿挺拔,孔武有力的肌肉线条紧绷如铁,闭目凝神,步伐沉稳如磐,每一步似与大地共鸣,透着一抹专注的坚韧。
迟慕声于溪边一处空地盘腿而坐,剑眉斜飞,闭目吐纳,气息灵动如风,透着一抹率真的朝气。
长乘转头看向身旁的陆沐炎,嗓音悠然:“小炎,晚上他们光着膀子练,没好意思叫你,洗了个澡又来一遍,也不止你在加油,哈哈。”
“之后啊,你想练功,可以单独在房内或者来这里。”
说着,长乘轻笑一声,续道:“若是你不介意,其实他们光膀子也没什么,你能来这里最好,这条小溪有大用。”
他嗓音轻缓如风,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郑重:“不过,无论你愿不愿意来,每当寅时,一定得聚在这里一起练功。”
“寅时的天时,与溪水的地利,交融人体的炁息,对平衡身体有大益。”
“同时,有助于你破关时去除其余杂炁哦。”
说着,长乘点了点陆沐炎,笑得宠溺,如春风拂柳,语气戏谑,眼眸弯弯:“好了,莫出声,留气机,喝口河水,慢拉呼吸。”
陆沐炎点头照做,俯身掬起一捧溪水,清冽入喉,气息渐稳。
“然后,随便找个你看着顺眼的地方,继续吧。”
长乘话落,悠然转身,迈步往一侧的角亭走去。
她未言语,缓步走向柳荫下的石桌,盘腿而坐,闭目吐纳。
这边的长乘,落坐几人身后的角亭内。
角亭古朴雅致,亭柱雕刻淡雅莲纹,顶檐飞角如燕翼轻展,悬着一盏铜灯,洒下柔和光晕。
亭内,一方石桌光滑如镜,摆着一壶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出一片静谧的清韵。
长乘盘腿而坐,乌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小丸子,松散却别有风情,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轻舞,衬得俊脸如白玉生辉,风流倜傥中透着一抹闲云野鹤的超脱。
他目光如秋水潋滟,静静注视着众人,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如清风明月,灵动而深邃。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长乘悠然啜茶,茶香入喉,清冽如泉。
然而,他的目光不时掠向庭院入口处。
眼底的疑惑如涟漪渐深,缓缓漾开…...
昊儿…去哪儿了?
寅时正刻。
天际如缎,晨曦初绽,淡紫流光与金丝云霞交织,宛如仙子轻挥霓裳,曳出一片琉璃幻彩。
星辰隐去,余辉如泪,山峦披上薄纱,朦胧如梦。
入口处,却依旧空无一人,无任何身影踏至。
长乘剑眉微皱,心底底的不安如暗潮涌动,渐渐攀升。
不对。
昊儿绝非不守时之人,鸟雀遍布四野,他不可能寻不到此地…...
刹那,长乘心念一动,运起神力!
一瞬间,他的神识如星海浩瀚,骤然展开,化作无垠天幕,笼罩三座庭院,洞悉万物生灵!
我的庭院,没有。
老缚处,没有。
艮尘处,没有。
等等…?
化蛇…化蛇...
骤然,长乘眸子一沉!
刹那间,九德神识,磅礴浩荡!
其威能如九天降临,举手间可撼动乾坤,移星换斗,凡尘万物在他神力下皆如尘埃,似能翻转乾坤,重塑星辰!
此刻,天地万物在他意念间俯首,宛如宇宙初开,混沌归一…...
无声无息,整个学院的炁息如画卷般徐徐展开,万物之息,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他的气息如银河倾泻,浩渺无边,山川草木、花鸟虫鱼,皆化作灵光丝缕,尽收脑海!
每一片叶脉的颤动,每一滴露水的坠落,皆如琴弦轻拨,清晰可闻…...
…...
然而,这浩瀚灵识之中,化蛇…化蛇的炁息,竟不在学院任何一处!?
长乘目光如寒刃出鞘,锋芒毕露。
神识中,化蛇的炁息轨迹如烈焰长虹,孤直向北,毫无旁骛。
直指…...鲛泪湖?
等等...
若是昨晚,化蛇未像昊儿所说,压根没探这学院,而是绕了个弯儿,折返鲛泪湖…
少昊,你!
长乘蓦地起身!
他强抑心头惊涛,面上故作从容,转向众人,朗声道:“院长唤我带少挚过去,等会儿大高做饭不用等我们哦。”
他嗓音清亮如风,带着几分戏谑,唇角微扬,却难掩眸底的晦暗,紧绷的唇线透出一丝隐秘的急切。
话音落下,长乘身形如孤松迎风,挺拔中暗藏雷霆万钧,转身离去。
他步伐悠然如云,似闲庭信步。
然而,一出庭院,长乘气息骤变!
九德山神的神力,如星海崩裂,惊涛骇浪般,瞬间爆发!
长乘身影一闪,空间在他面前如水幕扭曲,凭空消散,宛如星辉碎裂,融入虚空!
乾坤翻转,法则让路!
刹那间,他已跨越千山万水,化作一道无形,撕裂晨雾,直奔鲛泪湖而去!
…...
…...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似火烧,炙烤大地。
溪水在阳光下泛起刺目银光,游鱼潜入深处,躲避酷热。
芍药与牡丹的花瓣微微卷曲,翠竹叶尖泛黄,似在烈日下低吟苦楚。
几人的修炼以迟慕声“砰”的一声倒地告终。
这一声,沉闷突兀,尘土飞扬,打破了庭院的沉寂。
瞬时间,艮尘飞步跃来。
他剑眉紧锁,脸上透着一抹掩不住的紧张,低声道:“慕声,怎么了?”
他带着关切的急切,眼眸如烈焰柔光,手指轻攥衣角,透着一丝隐秘的担忧。
空气扭曲升腾,石拱桥的青苔被晒得干裂,散发淡淡焦香,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毒辣的金光中。
此刻的迟慕声,瘫倒在地,面色苍白如霜,额头汗珠密布。
“呼…”
“呼…”
迟慕声深切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如风箱,嗓音沙哑:“这压根就不是人干的活儿…我为什么坐着都疼得受不了啊?”
话落,他眼眸疲累无光,瘫在地上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此刻,大高小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陆沐炎虽被迟慕声的动静吵醒,但面上也实在不太好看,秀发微乱如墨丝散落,唇角毫无血色。
她叹了口气,嗓音低沉艰难:“…是,我感觉每寸皮肤里面的肉,都有一股说不出的疼。”
陆沐炎:“像是紧紧勒着骨头,又像要撕扯着往外冲…”
话落,她缓步走向溪边,俯身掬起一捧清水。
水光在她掌心闪烁如星。清水入喉,清冽如冰,略缓体内炙痛。
额间汗珠在毒辣阳光下晶莹闪耀,宛如露珠映日,衬得她清冷脸庞如雪玉生辉,透着一抹疲惫的坚韧。
迟慕声费力点头,眼眸如星火黯淡,气力耗尽,连话都没力气应出,只余喘息声低低回荡。
艮尘闻言,心下稍安,轻笑一声:“无妨,这是重塑筋骨的必经之路。”
他眸内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待,隐晦地试探道:“慕声…可有别的异样?”
迟慕声胡乱地擦了把额头的汗,嗓音虚弱如风中残叶:“有…有啊…心里闷,手抖腿抖,头脑昏沉,睡不着也不像在醒着…”
他的脸色苍白,透着一抹率真的疲惫,眼眸如星辰蒙尘,带着几分茫然。
艮尘轻笑一声,半拳掩唇,眼底满是安心的柔光:“哈哈,你的炁已走遍全身经络,慕声练得极对。”
说着,他嗓音清朗,透着一抹欣慰,带着几分期许看向陆沐炎:“小炎师弟呢?”
陆沐炎唇色恢复几分红润,嘴边挂着几滴晶莹溪水,宛如晨露点樱。
她皱着秀眉,低声道:“…我,我除了身体的疼痛…倒没有慕声那些感觉。”
她嗓音清冷如霜,眼眸如寒潭沉月,透着一抹隐秘的空茫:“只觉得心里空,像是有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
说着,陆沐炎叹了口气,手轻按胸前,缓缓捶了几下,似要宣泄那股莫名的异感,秀发在烈阳下泛起柔光,透着一抹孤寂的坚韧。
艮尘眉头微皱,脸庞闪过一抹疑惑,低声道:“嗯…?方便具体说说吗?”
陆沐炎秀眉紧锁:“嗯…就,感觉所有的炁,在肌肉外面撕扯,过一会儿,便往体内窜。”
说着,她挠了挠头,嗓音低沉,透着一抹困惑:“啧…也不是窜,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吸走…”
艮尘一怔,闪过一抹诧异:“嗯…?”
这时,老缚走近,素衣随风轻摆,娇小的个子透着一抹英气逼人的凌厉。
她柳眸半眯,透着一丝狐疑的警觉,心内思衬:方才练功时…便觉察这边的炁态不对。
老缚蓦地出声,嗓音清冽如寒泉破石:“丫头,你试着将炁外放到指尖,我来探探。”
陆沐炎闻言,点点头,面色凝重如霜,立刻照做。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颤,尝试将体内的炁息缓缓凝聚至指尖,眸内透着凝重的专注。
老缚抬指,二人指尖相触。
瞬间,老缚眸内骤然一震!
她瞳孔紧缩如针,透出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撼,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宛如惊雷炸响心间!
这丫头的炁…?!
按理说,初遇她时昏迷的那股热浪,绝非凡品…...
这…怎会如此?
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炁属,并非她能力高超到我无法探知。
而是她压根就未修出任何炁,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老缚眸内疑惑如潮,上下打量着陆沐炎,柳叶眸内射出一股寒泉深探的幽光,透着一抹掩不住的惊疑。
她手指不自觉缩了缩,放下后,在袖内不断地摩擦指肚,英气的脸庞微微僵硬,似在权衡这不可思议的发现。
陆沐炎见状,神情一紧。
她喉头微滚,眸内不安,小心地试探出声:“缚师祖…如何?”
老缚蓦地回神,僵硬地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呵呵,一切正常。”
她嗓音清冽却略显干涩,转身走向溪边,步伐利索,朗声道:“许是因为你的炁与我不同,暂时没看出什么,先继续练吧,七日后资质测试再看。”
话落,老缚佯装洒脱,低头掬起一捧溪水,清水划过喉间,她柳眸半敛,脸色微微绷紧,掩饰心头的震撼。
陆沐炎眸内闪过一抹疑惑,却未多言,点点头:“嗯…好。”
话落,她又重新正身,准备继续练功。
一旁的迟慕声诧异挑眉,歪头看她:“啊?沐炎你还练啊?咱歇会儿啊,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个干法儿呐?”
老缚挑个眉,白他一眼:“小炎这丫头不错,有我当年那冲劲儿,也就你这种懒蛋撑不住。”
迟慕声讪笑着挠了挠头,也不反驳,仍是看向陆沐炎,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眸内关切分明,带着一抹隐秘的担忧。
陆沐炎摆手,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松:“无妨慕声,你先休息吧,我想再试试。”
老缚率先迈步,背手在后:“走了,帮大高锄地。”
她素衣随风轻摆,步伐如孤雁掠空,率先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