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长将小粉护在身后,破损的龙吟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仿佛一头困兽在咆哮。
这柄曾饮过无数妖魔之血的宝剑,此刻剑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蜿蜒的龙纹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然而,即便如此,它依旧发出清越的剑鸣,声音中带着不屈与倔强,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今日的坚守。
希长的衣衫早已被毒雾腐蚀得破破烂烂,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每一处破损的边缘都泛着诡异的黑色。
脖颈处,黑色的纹路如同毒蛇般游走,几乎蔓延至心口,那是中毒的征兆,也是死亡逼近的倒计时。
可他的眼神却愈发锐利,漆黑的瞳孔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仿佛在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小粉受到半分伤害。
小粉的指尖紧紧扣住微微发烫的玉佩,这块家传的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温润的玉质表面,光芒如同涓涓细流顺着她的手臂流淌,在两人周身筑起一层微光屏障。
屏障泛着淡淡的莹白色,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宛如湖面被风吹起的波纹。
每当毒雾与碎石袭来,屏障便会轻轻震颤,将这些威胁尽数弹开,同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为两人保驾护航。
吞噬者展开布满尖刺的膜翼,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遮蔽了整片天空。
腐臭的黑雾从它体表的孔洞中喷涌而出,每一团黑雾都裹挟着无数扭曲的魂灵,发出刺耳的尖啸。
希长与小粉在这庞然大物的阴影下,身形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希长艰难地扭过头,发梢垂落的毒血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当他对上小粉的目光时,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
她的发丝被吞噬者卷起的罡风肆意撕扯,脸颊上还留着战斗留下的血痕,但那双眼睛却澄澈如星辰,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历经生死考验后的释然。
希长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小粉的酒窝里甚至还带着几分俏皮。
他们眼中燃起的炽热光芒,穿透了吞噬者周身的黑雾。
那光芒中,既有直面死亡的决然,也有坚信希望不灭的信念。
这光芒如同破晓的晨曦,比吞噬者身上的黑雾更加耀眼,仿佛在宣告,哪怕是最渺小的生命,在信念的支撑下,也能绽放出震撼天地的力量。
吞噬者胸腔内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千万座火山同时喷发。
它猩红的竖瞳骤然收缩,布满黏液的口器大张,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空气都为之扭曲震颤。
声波所过之处,地面轰然开裂,碎石如子弹般四处飞溅。
紧接着,无数漆黑的触须从它臃肿的躯体上暴长而出,如同密集的黑色暴雨,裹挟着刺鼻的腥臭味,铺天盖地地朝着两人倾泻而下。
希长毫不犹豫地挥出龙吟剑,剑身上残余的灵力如活物般涌动,化作一道耀眼的紫电,划破了弥漫的黑雾。
紫电所到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割裂,最近的几根触须在凌厉的剑光中应声而断。
断口处喷出大量暗紫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黏液落地瞬间便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被斩断的触须断口处,暗紫色液体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迅速凝聚成新的肢体。
新生的触须上布满尖锐的倒刺,如同贪婪的毒蛇,闪电般缠住希长的衣角。
倒刺深深扎进布料,希长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力量正在将他往前拖拽,而吞噬者血盆大口里翻涌的黑雾,已经近在咫尺。
小粉掌心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温润的玉体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些纹路如活物般扭曲盘旋,迸发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光柱冲天而起,光芒如实质般撕裂浓稠的血雾,所经之处,血雾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青烟消散。
原本隐藏在血雾后的吞噬者,此刻完全暴露在光芒之下——它浑身布满褶皱的黑紫色皮肤下,血管如蚯蚓般凸起蠕动。
溃烂的伤口里不断渗出腥臭的脓液,头上唯一的独眼布满血丝,虹膜中央还镶嵌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碎片。
感受到光柱带来的威压,吞噬者独眼闪过一丝忌惮,庞大如山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覆满尖牙的巨口微微闭合,几根触须也不安地蜷缩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它要退却时,它喉咙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整个地面都随之震颤。
它独眼泛起诡异的红光,张开足以吞下整座山峰的巨口,漆黑的口腔深处,一团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光球开始凝聚。
光球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电弧,不断吸收周围的魔气,体积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地面开始凝结出黑色的冰晶,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灭世灾难。
小粉纤细的手指猛地扣住希长布满血痂的手掌,冰凉的触感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将玉佩重重按在龙吟剑断裂的剑柄上,晶莹的光芒顺着剑身裂纹疯狂蔓延,那些深褐色的裂痕竟开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玉佩表面的符文化作流光没入剑身,希长听见剑脊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嗡鸣,仿佛沉睡的龙魂被唤醒。
破损的龙吟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黯淡的龙纹在强光中苏醒,鳞片间流转着星河般的辉光。
剑身震颤的频率陡然加快,每一次抖动都震落细小的毒雾颗粒。
希长感觉丹田处沉寂的灵力被瞬间点燃,小粉的灵力如同滚烫的溪流,沿着相触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经脉——那不是单纯的力量输送,而是带着少女体温的、近乎燃烧般的信任。
他转头看向小粉,只见她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依然咬着牙冲他露出笑容。
玉佩的光芒在她眼底流转,映得那双杏眼宛如盛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希长喉间发紧,胸腔里翻涌的热流几乎要冲破咽喉,他握紧剑柄,龙吟剑发出清越的长啸,剑刃上凝聚的光芒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半条游动的紫龙。
希长暴喝一声,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他的手掌青筋暴起,牢牢攥紧重新焕发光芒的龙吟剑。
借着这股力量,他揽住小粉纤细的腰肢,足尖猛地一蹬地面,碎石飞溅间,两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狂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小粉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飞扬,她将玉佩高高举起,温润的光芒与龙吟剑的紫光交相辉映,在黑暗中形成一道绚丽的光带。
吞噬者察觉到威胁,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无数触须如黑色巨蟒般疯狂舞动,试图拦截他们。
然而,希长眼神坚定如铁,操控着剑光将触须一一斩断。
断口处喷出的暗紫色液体在光芒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阻挡两人的攻势。
在吞噬者庞大如山的躯体前,他们的身影确实渺小得如同两粒微尘,可周身散发的光芒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龙吟剑与玉佩的光芒交织成一柄巨大的光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吞噬者那只布满血丝的独眼。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道光芒照亮,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吞噬者独眼泛起妖异的血芒,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原本在巨口中缓缓凝聚的黑色光球骤然膨胀。
光球表面缠绕着暗紫色闪电,空气在它的威压下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
未等光球完全成型,吞噬者猛地仰头,将蕴含着毁灭之力的球体喷射而出,宛如一颗坠落的黑色流星,拖着长长的毒雾尾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两人袭来。
面对扑面而来的死亡威胁,希长双臂肌肉紧绷,龙吟剑在他手中嗡嗡作响。
小粉的指尖几乎掐入玉佩,温润的玉质表面光芒暴涨,与剑上的紫光交融,在两人周身筑起一层流动的光盾。
黑色光球轰然撞击在屏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盾表面泛起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细碎的光芒如星屑般簌簌坠落。
希长与小粉的衣衫被冲击波撕扯得猎猎作响,发丝几乎要被强风连根拔起,但他们的眼神却比磐石更加坚定,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光球即将突破屏障的刹那,希长与小粉对视一眼,同时爆喝一声。
希长脚下虚空猛地一踏,龙吟剑迸发万丈紫光,小粉的玉佩光芒如火山喷发,两人周身的光芒瞬间暴涨数倍。
他们化作两道璀璨的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迎着光球冲去。
光芒与黑暗在虚空中剧烈碰撞,迸发出的能量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最终,那道凝聚着信念与勇气的光芒如利剑般刺破黑暗,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直刺吞噬者唯一的独眼。
龙吟剑裹挟着玉佩的光芒如开天巨刃,精准刺入吞噬者的独眼。
金属碎片与血肉爆裂的瞬间,浓稠的黑血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腥臭的血雨。
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波震得云层翻涌,方圆百里的飞鸟都被震落。
它独眼处不断喷涌着暗紫色的能量,整个头部仿佛被点燃的熔炉,扭曲的肉块在高温下滋滋作响。
庞大的躯体剧烈震颤,地面如同海浪般起伏开裂。
数百根触须疯狂抽打,带着尖刺的肢体扫过山脉,坚硬的花岗岩在触须下如豆腐般碎裂,碎石被绞成齑粉扬向天空。
浓稠的黑雾从它溃烂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
吞噬者用剩余的独眼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喉间发出不甘的低吼,身体却在不断向后倾倒,如同崩塌的巨山。
希长和小粉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股灼热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希长下意识将小粉护在怀中,后背被飞溅的碎石划出数道血痕。
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抛向空中,旋转着重重砸向地面。
小粉的玉佩在撞击中迸出裂纹,龙吟剑也脱手飞出,深深插入远处的岩石中。
他们摔落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扬起的尘土遮蔽了视线,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剧烈的气浪如无形巨手,将两人狠狠拍进满是碎石的地面。
希长背部传来骨头错位的闷响,喉间腥甜翻涌,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在布料上晕开大片诡异的墨色。
飞扬的尘土裹着毒雾呛入鼻腔,他剧烈咳嗽着,眼前的世界被血丝染成可怖的红色。
意识模糊间,希长察觉到身下柔软的体温,他强撑着沉重如铅的眼皮,看见小粉毫无血色的脸近在咫尺。
少女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血珠,发梢黏着碎石与泥土,苍白的脸颊上几道狰狞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
额角伤口流出的鲜血顺着天鹅颈蜿蜒而下,将断裂成两半的玉佩浸染成暗红,温润的玉质表面裂纹纵横,仿佛她此刻脆弱不堪的生命。
他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脸庞,却发现手臂传来钻心剧痛——方才为了护住小粉,他硬生生用小臂挡住了飞溅的尖锐岩石,此刻皮肉翻卷,白骨隐约可见。
希长咬牙将最后一丝灵力凝聚在掌心,微弱的光芒拂过小粉伤口,勉强止住了不断涌出的鲜血。
耳边传来吞噬者垂死的嘶吼,地面还在持续震颤,可他眼中只有怀中少女轻颤的睫毛,和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
\"小粉......\"希长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铁锈味的腥甜。
他试图撑起上半身,手肘却在沾满碎石的地面打滑,撕裂的伤口渗出的血混着泥土,在身下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