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娘娘,昭妃的提醒好似另有深意。适才娘娘您说昭妃的原话是‘小心暗处的算计’?”
皇贵妃肯定的点头:“这有什么深意?”
瑾嫔眉心一皱:“算计本就是暗中的手段,又何必多说‘暗处’二字?且皇后一系与娘娘和年家关系不睦并非辛密,娘娘与皇后之间有交锋是必然的,何须旁人提醒?”
也正是因此,皇贵妃当日听到昭妃的提醒时,并未放在心上。
“除非,昭妃话中所指之人另有旁人!”
且还是她不能宣之于口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皇帝!”
是了,昭妃得宠,不侍寝的时候也时常进出养心殿,倒是比旁人更容易窥探皇帝的心意。
一瞬间,皇贵妃脸色奇差,皇帝!
瑾嫔的神色也不好看,皇贵妃和年家是她母女二人攀附的大树,若是皇贵妃和年家有闪失,她们母女便会失去庇护。
皇帝的浮出水面,年家的疑问也就有了答案,裕妃母子的回宫,只怕意在年氏一族啊!
后宫里,皇后凭借位份能稳压皇贵妃一头,而宫外,五阿哥背后的富察氏能对付年氏,宫里宫外两头齐下,年氏一族……
瑾嫔的眼皮狠狠一跳。
皇贵妃朝殿外瞄了一眼,低声问瑾嫔:“妹妹,你说可是咱们中秋宫宴的算计被皇上察觉了?”
前朝请立三阿哥为太子的呼声渐高,她们不得做一些手脚,恰好韵嫔也焦心甄玉娆的归属,于是两厢合计,这才有了中秋晚宴上的三阿哥落水。
瑾嫔摇头:“臣妾倒希望只是如此,可若仅仅只是如此,皇帝最多夺权冷落于您,昭妃也不至于冒险提醒。只怕这背后还有我们不知晓的内情。”
皇贵妃颓然的坐下:“是了。这事我得尽快传回家中!”
第二日傍晚,皇贵妃陪着宝贝女儿外出溜达时,在御花园里偶遇了同样出来遛娃外加遛狗的昭妃。
看着突然出现的皇贵妃,昭妃明显有些惊讶,除开刮风下雨,她几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女儿灵犀出来溜达一圈。
近四年的时间里,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个时候碰上皇贵妃的。
一番行礼后,昭妃言笑晏晏的道:“倒是不想竟碰上了皇贵妃和丰生格公主。”
皇贵妃叹息一声:“丰生格就要开始学规矩了,本宫想着让她多松快松快,日后可就没有这般悠闲的日子了。”
昭妃眼皮一跳,顿时明白了皇贵妃的来意:“娘娘所言极是,只是皇家公主一向为天下女子表率,规矩礼仪方面不能有半点差池。”
说着,她突然问皇贵妃:“娘娘可知太医院里哪位太医最擅长调理?”
皇贵妃若有所思的道:“据本宫所知,徐太医最擅此道。”
这位徐太医是徐御医的儿子,而太后的脉案一向由徐御医负责。
昭妃灿然一笑:“多谢娘娘,臣妾的灵犀再有一年也该学规矩了,只是她生来瘦小纤弱,臣妾怕她到时候亏了身子,便想着先寻个好的太医调理一二。”
皇贵妃眸光闪烁,凭昭妃的得宠和皇帝对灵犀公主的宠爱,昭妃还愁找不到合适的太医?
徐太医、徐御医……
太后?
皇贵妃倒吸一口冷气,昭妃是在暗示她从太后身上下手破局!
是了,一旦太后薨逝,五阿哥的婚期便会被延后,富察氏一族与五阿哥的联姻便不得不往后顺延。
如此,留给年氏一族和六阿哥的时间就会更多。
但是,太后的性命她和年氏一族不能沾染本分,必须得要找个替死鬼才成。
找谁?
皇贵妃的脑海里一时冒出无数个名字。
这时,她耳边又响起了昭妃悦耳的声音:“娘娘,难得今日遇到了您,臣妾冒昧有一事请教。”
“你说。”
昭妃委婉的道:“初一请安时,臣妾是否要带上灵犀?”
皇贵妃略一愣,将这话在脑海里过了两道才明白昭妃的话外之意——初一请安是去翊坤宫还是景仁宫。
灵犀公主自从出生后还未拜见过皇后这个嫡母,若是要去景仁宫请安,自然就要带上她以全礼节。
皇贵妃神色变幻,忽而笑着道:“带上吧,即便不去景仁宫请安,也能让她们小姐妹几个聚聚。”
她怎么就将皇后抛到脑后了呢!
虽然她不稀罕那尊凤位,但是有人压在头顶也着实不舒坦呐!
景仁宫里,苏培盛亲自前来将裕妃册封礼的时间告诉皇后,看着两鬓霜白的皇后,苏培盛心中不免唏嘘。
本是少年夫妻的两人,如今皇上青春焕发,而皇后却已如暮年老妪。
差距如此之大,也难怪皇上不愿再与皇后相见。
皇后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堆积成山的份例,平淡的提出自己的恳请:“本宫在这世上挂念的人不多,皇上是一个,姑母是另一个。”
“本宫犯了皇上忌讳,如今又容颜败落,皇上不愿见本宫是人之常情。本宫也不奢望此生还能得见龙颜,只求能再在姑母跟前侍奉一回,全了这一场姑侄情分。”
苏培盛自是不敢一口应下,只能立即折返养心殿将话带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