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眠愣了一下,有点儿不太明白温衍殊问这句话的意思。
他好像知道她没懂,盯着她的眼睛,弯唇笑着,又问了一遍。
“我说,暗一些的环境,我和矜怀,会认错吗?”
她眨了眨眼,稍稍有些无措,总觉得温衍殊这句话意有所指。
可他是长辈,又这样一直盯着自己,实在是让姜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在他的注视下,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怎么会认错呢,小叔就是小叔,矜怀就是矜怀。”
她觉得,真心对待的话,是不可能认错人的,就连意识不清晰的时候,她都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温矜怀。
所以,单单只是昏暗的环境,又怎么可能把人认错呢?
温衍殊笑了一下,似乎早就猜到姜眠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从石凳上面站起来,朝着她的面前走了几步。
几乎是下意识地,随着温衍殊的靠近,姜眠的脊背挺直了许多,朝着后面靠了一些。
咽了口口水,抬眸瞧着他。
在距离姜眠一步之遥的位置,温衍殊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眠,此刻,像极了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那双眼眸中,带着审视和孤傲,唯独没有对熟人的那种亲近。
姜眠不理解,为什么温衍殊会有这样的情绪存在。
他慢慢地在姜眠的身前蹲下来,直到他的高度比姜眠低一些,两人的主体位置发生了转变。
这一次,变成了姜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微扬着的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须臾,眨了眨眼,缓缓低了头去。
额前的碎发耷拉在金丝框边的眼镜上面,看不清那双眸子中的神色。
然而在这一瞬间,姜眠恍惚了一下。
太像了,温衍殊这个动作的时候,和温矜怀太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个念想并没有在脑袋里存在太久,几乎只是刹那的功夫,就消失了。
她把腿往后缩了缩,低头看着蹲在前面的温衍殊,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眠眠!”一道声音传来,她转头,看见温矜怀走过来。
几乎是大步流星,很快就到了她身边,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带到了他的身边。
温衍殊像是一尊雕塑,蹲在地上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男人握着她的手,往后又退了两步,看着岿然不动的温衍殊。
终于,温矜怀率先开了口:“小叔,您这是做什么呢?”
“出来散步,碰巧遇到侄媳,说说话。”他轻笑两声,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习惯性地踹进兜里。
抬眸,又恢复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双藏在镜片之后的双眸,只是浅淡地从姜眠的脸上扫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就好像,刚刚的那些,都只是恍惚之间做的一场梦。
不等温矜怀再说什么,温衍殊先一步错身走了过去,踩着石子路朝着下面走去。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地远去,姜眠随着转过头去看,温衍殊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条晦涩。
她不太明白,这个人年纪也没有比温矜怀大太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实在是太复杂了,叫人有些看不懂,也看不真切。
直到人走了很远,温矜怀抬手搭在姜眠的肩膀上,把人掰正面对着自己。
“眠眠,小叔没有对你如何吧?”
“嗯?没有啊。”她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
温矜怀松了一口气,却不打算说什么,只是把人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她想问,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如果是什么很好说的理由,温矜怀大概是会直接告诉她的,而不是这样,仿佛难言之隐。
“外面冷,我们回去吧?”他把怀里的人松开,低声询问。
姜眠点了点头,刚刚吹了会儿风,现在脸上都是凉的,的确是该回去了。
于是,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朝着老宅的方向。
从这里回去也没有很远,不过就是十多分钟的事情。
回到老宅的时候,温彦和姜芷萱在前院打羽毛球。
今天的风本来就不大,不影响打球,他们实在闲的无聊,就出来打球了。
看见从外面走回来的两个人,温彦抬手打了个招呼。
“大哥,大嫂,要不要一起来?”
老宅里很多体育器械都有,健身房也是有的,所以想打什么都有。
“双打?”温矜怀抬手揉了揉手腕,朝着温彦看过去。
“可以啊!”他拍了拍胸脯,朝着姜芷萱看过去:“还有球拍呢,我们双打呗?”
姜芷萱没什么意见,反正现在人在温家老宅,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吧。
正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于是,又去屋子里拿了一副球拍出来,几个人就在前院宽敞的位置开始打球。
用球包放在地上,当做是球网分界线来判断。
温家老宅建立的时候,虽然考虑过会进行运动,但毕竟京城的球馆还是不少的,真的想打球可以去球馆。
所以,老宅本身的建立是没有创建球馆的。
脱了外套,热热身,拿着拍子试了试手感,就开始打球。
他们都不算什么熟手,打的还是比较轻的,有来有回。
四个人差不多打了一个多小时,周阿姨出来提醒,说是老爷子喊他们进去,该休息休息吃晚饭了。
天色的确已经暗下来了,再暗一点儿,都快要看不清羽毛球的位置了。
老爷子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面看,几个人玩的开心,好像都没有要收工的意思。
那怎么行呢,也得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吃饭才好一些的。
哪有运动完刚刚歇息下来就吃饭的,不成体统。
作罢,几个人拿着自己的外套往里面走,打球的确是打热乎了,这会儿进来屋子里,因为有暖气也感受不到什么冷意。
干脆,也就没穿外套,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
老爷子撇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怎么,谁输谁赢了啊?”
温彦朝着温矜怀看了一眼,低头笑笑,擦了擦自己手腕:“爷爷,我们没计分的,就是好玩儿。”
不过回忆一下的话,大概是他和姜芷萱输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