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您看，您什么时候得空，我们两家再约个时间，好好坐下来，把后续合作的细节，再仔细敲定敲定？瑶瑶那边也准备了好几个新的方案，都等着跟您汇报呢。”
她没有催促傅沉马上答复，就那么微笑着站在那里，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耐心，似乎笃定傅沉不会拒绝。
病房里的空气，因为她这番话，又添了几分微妙的紧绷。
徐之茹纵使再不愿意，这个时候拒绝苏夫人也只会显得她真的是苏瑶话语中说的那样，鼠目寸光。
苏夫人见傅沉没有立刻松口，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急不缓地继续：“傅总，您看，您什么时候得空，我们两家再约个时间，好好坐下来，把后续合作的细节，再仔细敲定敲定？瑶瑶那边也准备了好几个新的方案，都等着跟您汇报呢。”
她那不疾不徐的语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份从容，却让病房内的空气又凝滞了几分。
徐之茹听着苏夫人一句接一句，主题全是公司，全是合作，全是苏瑶，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她这是探病，还是来谈生意的？真当她徐之茹是摆设不成？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指尖抠紧了被单，几乎要将那柔软的布料给掐破。
不行，不能让苏夫人再这么说下去了。
“苏夫人，”徐之茹的声音依旧带着病气，但尾音却微微上挑，“多谢您的关心。只是医生特意交代过，我现在需要绝对静养，不能会客太久，更不能情绪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不然……不然对病情恢复十分不利。”
她说着，适时地喘息几下，侧过脸，望向傅沉，眼神里迅速蓄满了水汽，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阿沉，我……我觉得有些累了，头也开始发沉，嗡嗡的，不太舒服。”
这逐客令下得巧妙，既点明了医嘱，又将自己的不适与委屈清晰地传递给了傅沉。
傅沉一直沉默地听着，苏夫人那点心思，他又岂会看不穿？
苏瑶在项目里确实出了些力，但还没到能让苏夫人如此登堂入室、指点江山的地步。
他偏过头，看着徐之茹苍白着小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动。
徐照那小子离开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照顾好徐之茹。
那小子如今可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他背后牵扯的那些，傅沉暂时也不想轻易去碰。
万一徐之茹真因为苏夫人这番话，病情反复，徐照那边，怕是不太好应付。
“苏夫人，”傅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之茹她确实需要多休息。合作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改天我会让秘书再跟您和苏小姐约时间，我们坐下来细谈。今天劳烦您特意跑这一趟，等之茹身体好些，我再携她登门致谢。”
苏夫人脸上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没想到傅沉会这么不给面子，为了一个徐之茹，竟然直接推拒了她。
她眼风扫过病床上似乎又虚弱了几分的徐之茹，心下暗自思忖：这个徐之茹，在傅沉心里的位置，或者说，她这个“病”，在傅沉那里的分量，似乎比预想中要重得多。
“既然傅总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傅太太的身体为重。”苏夫人迅速恢复了那副滴水不漏的雍容姿态，“是我们考虑不周，打扰傅太太静养了。那我们就先告辞。”她说着，便优雅地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面撞开。
苏瑶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俏丽的脸蛋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两道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直勾勾地钉在病床上的徐之茹身上。
“徐之茹！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蒜！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儿演给谁看呢！”苏瑶的声音又尖又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怒火和鄙夷，“当初是谁哭天抹泪地求我妈，求我苏瑶，说要跟我合作，帮你一起收拾宁南雪那个小贱蹄子！怎么，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翻脸不认人，把我一脚踹开？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苏瑶这番尖酸刻薄的指责，让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冷到了冰点。
徐之茹被她吼得一懵，随即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
“苏瑶，你……你血口喷人！”她伸出手指着苏瑶，因为过分激动，声音都变了调，“我什么时候求过你？明明……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找上门，说你早就看宁南雪那个女人不顺眼，想把她从江廷琛身边彻底赶走！”
“我上赶着？”苏瑶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嗤笑，“徐之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能帮着我给宁南雪添添堵，你以为我苏瑶会多看你一眼？就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废物！”
傅沉的眉头拧紧，他不喜欢苏瑶这种无法无天的骄纵态度，更反感她在徐之茹的病房里如此大放厥词。
“苏瑶，”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安静。注意你的言行。”
苏瑶却像是没听见傅沉的话，也或许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她的怒火已经被徐之茹那句“明明是你自己上赶着”彻底引爆了。
她几步冲到病床边，伸手指着徐之茹的鼻子，居高临下地喝道：“我告诉你徐之茹，别以为你现在是傅太太了，就能在我苏瑶面前摆谱！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徐之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瑶竟然会这么不管不顾，在傅沉面前就把她们私底下的那些盘算全都抖了出来。
她急急地看向傅沉，渴望从他眼中寻到一丝维护，却只看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瑶越说越激动，手臂大幅度地挥舞起来，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手肘一下子撞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只水晶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