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业倒是有好几次长距离坐船的经历,倒是不晕船,可是船舱内的移民就惨了,基本都是第一次出海,甚至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坐船,五六天的颠簸,不少人都因晕船送了半条命。
甲板下的船舱,到处都是呕吐的污秽物,怎么清理都清理不过来,如果他现在进去的话,肯定闻到那味就会呕吐。
大湾这边早就得知他来要的消息,因而船还没靠岸,安平城这边大小官员早已经在岸边等待迎接。
“末将王良率领大湾文武官员,迎接李总兵和夫人。”
李俊业下船还未在岸上站稳,王良就带着一众官员,朝他献礼。
有三四个月没有见到王良了,今日再见,李俊业觉得他瘦了一圈还黑了不少,有些心疼地拍了拍这位兄弟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看了看孙之滂等人,一概都如他这般样子,看来他们在大湾也吃了不少苦。
“大小姐”
“大小姐……”
水师二营的那帮兄弟,看到了冷明月的身影,高兴极了,一股脑的涌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不停地嘘寒问暖。
李俊业当场说了一些激励赞扬的话后 ,便由王良带路,领着众人去往了安平城。
安平城乃是红毛番的热兰遮城改名乃来,热兰遮城虽然在这个时空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不起眼小城。
但是对于登莱镇来说,意义非凡,因为热兰遮城是一座棱堡,这是明军第一次和西方棱堡交锋。
不仅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登莱镇还可以用安平城为蓝本,学习棱堡建造知识,用于日后的城防建设中来。
所以李俊业这次来还带了不少的精湛的工匠和建筑人才,他们在参观完安平城后,会对安平城进行详细的测绘,之后他们会带回测绘的图纸,仔细的研究西方建筑技术和棱堡的结构。
进入了安平城后,一股异域风情就扑面而来,整个西方的建筑原汁原味的得到了保留。
“城中居民是否有愿意留下的?”
李俊业入了城后,徒然发现一个原先的居民都没。
王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些红毛番听说要释放他们之后,没有一个愿意留下的,全部都走了。”
“如此也好,就是一群异域强盗,我大明的国土,本来也就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王良自顾自的说道,给自己找补。
李俊业白了他一眼道:“那肯定是你把他们抢的太惨,故而怕了,所以没人愿意留下来。”
“一共抢了大概多少?”李俊业边走边问道。
“我不是跟你的信上说的清清楚楚吗?安平城没多大,红毛番也没多少人,缴获的财物折合白银大概一共也就十来万两,不过粮食有不少,另外红毛番的甲胄大概有一千多具,火枪也有一千多支。”
他狡黠的看向冷明月后,悄悄地说道:“你放心,我把最好的宝贝单独留了一份,专门送给三位弟媳的。”
李俊业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一种坐地分赃的感觉,挺无语的,他转过话来又问道:“你现在带我去看看缴获的那些红毛番武器。”
“没问题!”王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开始为他带路,一众官员鱼贯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路上王良继续说道:“你还别说,这些红毛番还真有几把刷子,他们不仅造的船比我们厉害,造的武器甲胄也比我们的好。”
“怎么个好法!”李俊业瞬间来了兴趣。
因为明朝的海禁政策,明末其实已经开始落后西方了。
王良边走边介绍道:“他们的甲胄比我们的更薄,但是比我们更加坚韧,尤其是缴获的那一件放在市政厅会议室内的那一套铠甲,全身由块状精铁所制,全无缝隙,可谓从头到脚,没有任何漏洞,但是那玩意看似笨重,穿上之后却无比灵活,穿上那玩意真的是可称为铜头铁臂。”
这就是板甲吗?李俊业故作不知的问道:“有没有问过,他叫做什么名字?”
“我问过,翻译说叫做板甲,但红毛番并不常穿他上战场,因为太过于沉重,并不能防枪炮,他们只不过是作为装饰品放在那里,偶尔穿上把玩一下。”王良补充道。
李俊业点了点头,道:“相信红毛番自己的判断,那玩意肯定不适合现在的战场。”
王良点了点头。
“火枪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比我们的好法?”李俊业继续问道。
王良继续说道:“火枪的话,无论射程威力倒是与我们差距不大,但是他们的枪管明显比我们要小一圈,比我们轻很多。”
李俊业停下了脚步,郑重地问道:“这就是我问你,是否有居民留下的原因,红毛番既然也有他得长处,我们为何不能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么多武器甲胄都需要维护,城内肯定有熟稔于此的工匠,可你竟然就这样一股脑的全将他们放了。”
“我可不是按照你的吩咐来的吗?是你在合约上说双方释放全部俘虏啊!”王良急了,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在这里所有的人中,唯有他是敢用这样语气和李俊业说话的人。
“王哥,拜托你下次做事,多用用脑子,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说释放所有俘虏这只不过是场面话,难倒你就不能制造点人为事故什么的吗?两千多人,在押期间,偶尔死了个十几人,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李俊业挺无语的,但她遗憾的是,一时竟然忘了交待了,论起来这事,他自己也有责任。
“噢!看来是我真的错了!”王良抬头望了望天,愧疚地说道。
李俊业看向二人身后的孙之滂道:“孙将军,难得这种事情连你也没有想到吗?”
孙之滂支吾了一下,旋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不关孙将军的事,孙将军跟我提过,但我当时认为都是一些蛮夷强盗,未教化之辈,还敢来窃我国土,留下了碍我眼,待我发现了这些之后,人已经全部放走了。”
“我只不过忘了交待几句,你却刚愎自用了。”李俊业责备道。
王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