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舒连忙松手,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取了心头血,“对不住,对不住,都是娘不好,娘弄疼你了。”
不过伤口崔六娘都是上了药,处理过了的。
谢铭摇摇头,看着众人,挠挠额角。
咕咕咕~~
“娘,我肚子好饿!”
感觉能吃下一头牛了。
“好,好。”顾明舒欣喜起来,浑身都是劲儿,“娘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她把孩子递给谢云霆,风一样就跑出去了。
谢铭坐在谢云霆怀里,表情耐人寻味。
“爹,你怎么这么丑?”
胡子拉碴的,看着就跟野人一样。
谢云霆望着头顶,长叹一声,摸摸他脑袋,“…没事就好。”
谢翀欣喜过后,又看向床上躺着的那具人偶,“闺女,这人偶怎么办?”
就这么放着?
谢瑜一看,正想说拿去烧掉的,可又怕现在烧掉打草惊蛇。
万一幕后之人有所察觉,提前催动绝命咒,让季殷父女命丧黄泉,那可就糟糕了。
“爹,这具人偶先放在外面去,等我们解决了公主那头的事儿,再一起处理吧。”
谢铭转头,盯着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偶,忽然一惊,“爹,怎么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
太奇怪了。
“这只是你小姑姑的障眼法而已。”谢云霆安慰的解释了一句,又追问起来,“铭儿还记不记得之前是谁把玩偶给你的?”
这个仇,他会一直记得,除非大仇得报之时,方能放下。
谢铭沉默,小眉头一蹙,“是……是……”
是谁来着,他还是想不起来。
摇摇头,谢铭还是记不住。
崔六娘看着孩子略有些苍白的面容,连忙劝阻,“云霆,先别问,让铭儿休息休息。”
谢云霆愧疚起来,赶紧把谢铭放下,让他好好躺着。
谢云荆把人偶搬到外面去。
崔六娘抿唇,思索片刻,对谢云霆说道,“你现在出去,想办法和你灵襄子师叔商量一下,明日换命之事还是照常进行,但我们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绝不能让邪教的人知道他们有办法解决诅咒一事。
谢云霆坐在床边,面色凝重的点头,“可是娘,云澜那头怎么样了?”
余棠是好是坏?
他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云澜了。
谢云荆走进来,一脸气愤,“大哥,你都不知道余棠这个老女人对谢云澜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
谢云霆一懵,他弟弟的清白,难道没保住?
崔六娘站起来,拍了这小子后背一巴掌,“好好说话。”
云澜好着呢。
谢云荆扁嘴,一屁股坐下,也顾不得自家小侄子在场,小嘴立马叭叭起来,“大哥,原来余棠居然对谢云澜施展了魅术。
还想从他口中套出我们家里的秘密。
谢云澜发现不对劲后,就将计就计,跟随余棠,想找她的异常。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小侄儿中了咒术,他假装喜欢余棠,也是为了找出幕后使者。”
他们都错怪谢云澜了。
呜呜呜,一想到自己还打了他一顿,他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
谢云霆握拳,筋骨咯吱作响,面色铁青,“所以余棠真的是邪教的人!”
看来铭儿出事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柳萦萦也傻眼了,原来云澜居然牺牲了这么多。
谢云荆叹气,用手托腮,“十有八九呗,谢云澜说暂时没发现她是怎么跟邪教联系的。”
“可余棠不是药宗长老亲自扶养长大的吗?她跟邪教为什么会产生关系?”
余棠活到现在都没被发现,想来安排她当卧底的目的,可能更深远重要。
崔六娘也想不明白。
重要的是,她们还得陪着余棠演戏。
“你说,我们把余棠直接抓起来审问怎么样?”谢云荆单手叉腰,歪了下嘴角,甚是不满道。
柳萦萦一拍手,激动的点头,“可以啊,我们现在就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
不然都对不起云澜的付出。
“二嫂,你也觉得可行是吧。”谢云荆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恨不得立马就去把余棠给抓起来。
谢翀眼角一抽,对着俩孩子开口,“无凭无据,抓神王谷核心弟子,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谢云荆傲娇昂着脑袋,“管她什么弟子不弟子,我还是长老呢。长老的话,他们若是敢不服从,那就……”
那就……
“那就什么?”崔六娘表情森然的出现在他背后。
“那就打服他们。”谢云荆理直气壮的开口,气势霸道。
啪!
崔六娘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磨了磨后槽牙,“我先把你小子打服。”
“等等。”
谢云霆抬手阻止,面色一沉。
“刚才我听到什么妹妹要回月城。”
谢瑜乖乖点头,不解他怎么一下子变了脸,“是啊,大哥。
我得回月城把人偶送过去。”
“不行!”谢云霆猛地站起来,面色深沉。
众人噤声,崔六娘也收了手,朝他看去。
谢云霆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赶紧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邪教可能发现妹妹的异常,准备追杀她。
先前邪教给陛下送信,说可以用妹妹换铭儿和公主活命。
小瑜,你不可以单独行动。”
“欺人太甚。”谢翀一捶桌子,咬紧牙关,面目狰狞。
“邪教到底要做什么?”
谢云荆握紧拳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大哥,陛下没有同意吧?”
谢云霆摇头,“没有。
如果他同意了,我定不会让你们救他们。”
大不了他们自行解决纯阳子,然后隐居山野,哪管他们死活。
“可……”谢瑜皱眉,“我要是不回月城,公主她们怎么办?”
崔六娘担忧着,面色凝重,“实在不成,就直接让你大哥把人偶送过去,怀疑就怀疑。
总不能让你出事。”
本来她就不想让瑜儿走这一遭,现在听到儿子的话,更是惶恐得紧。
女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还活不活了。
谢云霆想了想,看着旁边尚未使用的两个人偶,在屋中踱步。
时间只剩三天……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丰州城到月城。
柳萦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但她想到另一个办法,“要不……咱们和逐月商量一下,让它帮个忙?”
逐月这么聪明,肯定能理解她们的意思。
大不了就这一次,让云荆或者爹送东西回月城来。
主要是逐月不识路,不然哪用这么麻烦。
谢瑜眼眸闪烁,缓缓点头,“我去试一下吧。”
先前大哥回月城,本来想让逐月送他的,可逐月说什么都不肯,使脾气到处乱跑。
希望这次逐月能够理解。
经过沟通,逐月破天荒的同意了。
谢云荆自告奋勇,众人同意他去送东西。
谢云霆急忙去给我逐月准备豆料和干净的溪水,让它提前吃饱补充体力。
“不过我们得避开丰州城的耳目,悄悄出发。”谢翀欣赏的看着逐月,站在旁边思考片刻说道。
“爹,太晚也不行吧,晚上太黑,我也分不清那条路是哪条路啊。”谢云荆为难挠头。
他是知道怎么回丰州,但这不代表晚上赶路不会走错路。
而且黑灯瞎火,逐月的速度和安全也会受到影响。
“那就明天,天亮前出发。”谢翀算了下时间,从丰州城到月城,一共四千多里,按照逐月的速度,加上载着云荆影响的速度,粗略估算,可能大半天就到了。
来得及。
前提是路上没有任何阻拦。
谢云霆喂了马,想拍逐月两下的,被它灵活躲开。
“???”
好家伙,摸一下都不行。
谢云霆无奈,故作矜持的收回手,“爹,娘,你们先安排着。
我去给云祁说一下,然后商量怎么瞒过月城的人。”
崔六娘点头,再三嘱咐,“小心点儿,另外最近有人给你们送东西,千万不要接。”
陛下中招,也是始料未及,毕竟信封都经他亲卫接手了,还是出了事。
邪教保不齐后面还会故技重施,但她们已经没有多的人偶换命了。
“好。”谢云霆颔首。
次日。
天不见亮,谢翀就带着谢云荆出城练兵,光明正大出了城。
雾色弥漫,四周寂静。
谢云荆把逐月放出来,套上马鞍,翻身上马。
好马,好马,终于坐上了,嘿嘿。
可惜二哥不在,不然给他画上一幅俊男骑马图就更好了。
谢翀把地图递过去,“拿好点儿,看清楚路,别走错了。”
谢云荆把地图揣在胸口,稳妥地拍了拍,“爹,我知道,你回吧。”
谢翀哪里能放心,虽说儿子武功高强,可也还是个孩子,他那算再叮嘱两句。
逐月蹄子刨了下地面。
“路上小心,记得给逐月喂水……”谢翀话音未落,逐月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飞扬的气息吹起谢翀的衣角,尘埃飘来,他无奈的一笑,“还真是个有脾气的好马。”
等他再一眨眼,逐月矫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视野范围。
这么快?
他头一次领悟到什么叫万里马。
“啊……欸……”谢云荆坐在马上,五官被吹得乱飞,紧紧攥着缰绳,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快……快……”太快了。
逐月,啊啊啊啊。
逐月一听,还让它再快点?
快就快。
让他看看自己真正的实力。
“快停下!!!”谢云荆吸了满肚子的风,骨头也差点被逐月给颠散架了。
“慢点啊,逐月!”
谢云荆闭着眼睛,耳边是唰唰唰掠过的疾风,一张嘴就是一口凉风,说话都不好使了。
他错了。
他就不该打逐月的主意,这马跑起来,简直要人命。
啊啊啊,他的尾椎骨……
幸好他早饭吃的不多,不然也要吐了。
“啊啊啊————”
一阵金色的风奔驰于官道,不时还伴随一声声惨叫。
“阿嚏!”谢瑜吃着饭,突然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崔六娘担忧的声音就打背后传来,“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踢被子凉着了?”
她说着,上手一摸孩子额头和后颈,发现温度正常。
“没有,娘。”谢瑜摇头,觉得后背莫名发凉,“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坏话呢。”
崔六娘一笑,打算去给她找个比甲出来套上。
“没事,没事。
谁敢说咱们瑜儿的坏话,娘帮你收拾他。”
谢瑜揉揉鼻子,继续吃饭。
谢翀和谢云荆不在家。
崔六娘不敢单独带孩子出门,就在屋中看看书,想想之后的计划。
“娘!”门口传来谢云澜的声音。
“欸!”崔六娘连忙放下书起身。
自从知道孩子脑子一切正常后,她心里就愧疚得紧。
打开房门,她本来都做好余棠跟来的准备,但见外面只站着儿子一人,愣了一下,又忙将他拉进来。
“澜儿,吃早饭没有啊?”
谢云澜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娘不用这么温柔吧,他好不习惯。
“嗯,吃过了。”
“三哥。”谢瑜拿着书跑过来。
谢云澜开心一笑,一把将她抱起来,揉揉她细软的头发。
“娘,爹和云荆呢?”
怎么就她们在屋中。
“一大早就去军营练兵了。”崔六娘扫了一眼屋外,又慢慢坐下来。
“娘,楼师兄好像清醒了,姜师姐找您过去看看。”谢云澜抱着谢瑜,声音温和的说道。
是吗?
崔六娘又立马站起来。
去往楼执院子的路上,崔六娘看向谢云澜,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算了,等今日一过,公主她们恢复正常后再把消息告诉他吧。
万一隔墙有耳就不妙了。
再次来到楼执院中,不少神王谷弟子神色警觉的护在周围。
“云澜,这次来,怎么不见公孙师兄?”崔六娘总算想起自己昨日忘了问什么。
“公孙师兄在闭关。”谢云澜解释了一下,“他先前耗费精血推演,内体受创,余姚师叔让他务必好好休息。”
原来如此。
崔六娘轻点头,牵着女儿迈步来到屋中。
姜宁筝侧目看来,眼中隐隐带着些许激动和欣喜。
“小师姑,崔师妹,你们来了。”
楼吉和余棠也转身过来对谢瑜行礼。
屋中还有一名谢瑜没见过的布衣老者,他闻言掀了掀眼皮子,又一派淡然的给楼执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