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装潢考究,本应充斥着决策者自信与权威的会议室内,此刻的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与外面一些媒体上刻意营造的乐观形成令人窒息的反差。
总理尼赫鲁的脸色铁青得像暴雨将至的天空,面前随意摊开的几份紧急军情报告,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
国防部长帕蒂尔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不停地用手帕擦拭。
外交部长梅农则双眼圆睁,镜片后的目光充满难以置信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恐。
“总理大人,您此次决策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啊!”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仿佛刚参加完一场庆功宴的官员,显然没有察觉到会议室内的低气压,他刚刚心满意足地饮尽杯中被他奉为“圣水”的饮料,正摇头晃脑,唾沫横飞地吹捧着,
“那些鼠目寸光的秦人,这次必定会被我们的雷霆手段震慑!他们若不乖乖交出那些该死的士兵,我们威武神勇的百万雄师旦夕便可踏平他们的边境!”
尼赫鲁猛地抬起头,一道冰冷如刀的目光狠狠剜过去。
那官员的声音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讪讪地缩缩脖子,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拍马屁拍到铁板上。
“高明?”帕蒂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诸位,都睁大眼睛看看这个!”
他猛地将一份电报狠狠拍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前线急电!藏南地区,我军……我军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完全失去了控制!辛格准将刚刚发回的报告,他仅率不足三分之一的残部,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所谓的‘实控线’!对方火力之凶猛,战术之诡诈,简直……简直闻所未闻,我们的部队就像纸糊的一样!”
“什么?!”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官员,此刻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的“圣水”杯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
“这……这绝不可能!我们英勇无敌的战士们呢?难道……难道是秦人的主力大军全面压境了不成?”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梅农部长声音干涩沙哑:“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根据多方汇总的最新情报,我国东北部,包括阿萨姆、曼尼普尔在内的多个邦的少数民族地区,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叛乱!他们……他们手中不仅拥有我们军队才有的制式武器,甚至还有迫击炮和反坦克火箭筒!他们的作战方式……那种狡猾的游击战术,分明……分明与那支魔鬼般的‘雪山飞猴’如出一辙!”
“砰!”尼赫鲁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一拳狠狠砸在红木会议桌上,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起,水花四溅。
“又是‘雪山飞猴’!又是那个该死的黄智超!他们不仅将我们的人像赶鸭子一样从藏南赶出来,竟然还敢如此猖狂,甚入我们的国土,煽动叛乱,制造混乱!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他的咆哮声在会议室内回荡。
刚才那个摔了杯子的官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我们的抗议……我们向国际社会提出的严正抗议……难道他们……他们不怕吗?”
“国际社会?”帕蒂尔发出一声充满绝望的冷笑,眼神中充满血丝,
“等国际社会那些官僚们慢吞吞地做出反应,我们的东北部恐怕都要从版图上消失了!我们必须报复!立刻!马上!组织最精锐的部队进行反击!将那些叛乱分子和渗透进来的秦人部队,像碾死臭虫一样,彻底消灭!”他挥舞着拳头,但声音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报复?”一个下巴上蓄着浓密大胡子,眼神深邃的陆军高级将领,缓缓开口,
“帕蒂尔部长,请恕我直言,我们现在拿什么去报复?对方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我们的精锐部队在藏南被打得溃不成军,指挥系统一度瘫痪。现在他们又在我们境内四处点火,煽动叛乱,我们甚至连他们的影子都抓不住!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秦人的主力部队真的以此为借口,发动全面反击……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将首都紧急迁往南方的达卡,在那里建立一个‘新新德里’,以图……以图保存火种?”
“荒唐至极!”帕蒂尔厉声怒斥,但连他自己都听出声音中的底气已严重不足。
“新新德里?”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会议室里炸响。
刚才还义愤填膺,叫嚣着要让秦人付出惨痛代价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瞬间失声。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新新德里?那简直就是亡国之兆!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良久,外交部长梅农试图打破这令人绝望的僵局,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镇定:
“总理先生,诸位同僚,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军事上的直接对抗,风险确实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短期内我们很难占到便宜。但是,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秦人的这种行径,是对我们神圣主权的粗暴践踏,是对国际公法的公然蔑视,是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行为!”
尼赫鲁缓缓抬起头,灰败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溺水者抓向稻草:“梅农,你的意思是?”
“我们必须立刻将外交斗争的级别提升到最高!”梅农斩钉截铁地说,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种狂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