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在程京南的意料之外，本是一句调侃的话，程朝宁直接应了下来。
“你说什么？四年前？”
程京南的表情霎时变得锋利。
程朝宁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就你跟司凛分手那会儿，我去找她出了点事，小舟救了我。”
别看她现在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危险极了。
四年前，司凛毫无预兆跟程京南分手，转头就传出跟陆彦翀好上的消息。
当时外面都在传哪有那么恰好的时间，一定是司凛跟陆彦翀暗度陈仓，给程京南戴了绿帽被程京南发现，为了保全面子，才说的早就分手。
程朝宁听说后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亲哥的，气不过的她跑去找司凛理论。
那天司凛参加了曼莱一个富小姐的生日宴，程朝宁来势汹汹，却也为了亲哥的面子，将司凛从包间拉了出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无缝衔接的这么自然，对不对得起程京南对她的有求必应。
其实这种分手后的质问没什么必要，但程朝宁就是气不过，毫无卡顿地输出把司凛骂的无地自容，没必要是没必要，骂一顿还是解气的。
那晚陆昱舟正好也在，没人邀请他，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他找了个由头混进去，只是单纯地好奇自家亲哥承认的女朋友为何方神圣，打听到司凛的动向，他想去见见真容而已。
没想到意外撞见了程朝宁这个意外。
他在包间外面拐角处的休息区听着程朝宁疾声厉色地发问，一口一个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他觉着好玩儿，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说出口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把对面的司凛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想不明白她一套儿一套儿的感情理论，是身经百战后得出的感悟，还是网上的毒鸡汤看多了，把脑子给看坏了。
真心这玩意儿要是人人都懂，那这世上岂不是人人都有良心了？
要人人都有良心，这世上的小三岂不是都没有活路了？
要世上的小三都没有活路了，国家哪还用得着用尽一切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去催婚又催生？
民政局不用搬，那地儿要是真的好，大家又不是没长脚。
陆昱舟眼神玩味地看着长篇大论后的程朝宁淡漠地做最后总结陈述。
“你弃之如敝屣的东西，总会有人视之为珍宝，但你...像你这种随意践踏别人真心的败类，只要老天眼睛还没瞎，这辈子你都别想奢望再得到谁的全心全意，陆彦翀这个护身符你攥不住，我说的。”
司凛全程被程朝宁压着骂，找不着丁点还嘴的机会，听完程朝宁的最后一句话，她软弱的眸中更是闪过不易察觉的阴狠。
对于程京南，她自知理亏，所以没什么好说的，程京南是好，可终归是被陆彦翀压一头的，否则为什么不是金程陆银，而是金陆银程呢。
陆彦翀这么些年身边也没有个异性出现，就只有个什么妹妹跟在后边，司凛有些意外这么轻易地就上了陆彦翀的船，她绝不允许中途有什么意外发生，导致她提前下船。
曼莱数一数二的娱乐会所，那样的场合，人再少也不是一双眼睛耳朵都没有，那时候陆彦翀正承认了司凛女朋友的身份，富小姐邀请司凛本就是看着这一层身份，想替家里捧陆彦翀的臭脚，势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程朝宁持续对司凛口出狂言。
加之那样的场合下又喝了不少酒，酒精跟讨好麻痹了神经，当即站出来替司凛说话。
司凛顺势而为，假意劝阻两句，实际火上浇油，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算了’，提前离场。
这样就算事后程京南追责，也是程朝宁先来惹的她，而她对程朝宁的责骂嘲讽照单全收，面子上挂不住，难过离场，后来发生什么，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而那个富家小姐，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
她忘了，程朝宁是程京南的妹妹，程京南就算矮陆彦翀一头，那也不是她这种人能随便招惹的。
她更不知道，她替司凛出头，实则司凛在陆彦翀心里什么都不是，空有虚名罢了。
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隐藏的那些看不见的腌臜东西只多不少。
本就已经神志不清的富小姐叫人把程朝宁带到了楼上的房间，陆昱舟本能觉得要出事，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可转念想到被带走的是程京南的妹妹，她又是来找司凛麻烦的。
程京南要是发起疯来，保不齐要连累陆彦翀。
诸多顾虑汇聚到一起，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他想的差不多，四个男的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飘飘欲仙，这味道一闻就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程朝宁的尖叫在秽乱的言语中显得尤为刺耳，他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眼神迷离的猥琐男拿着针管缓缓靠近缩在角落里的程朝宁。
刚才还一副单枪匹马所向披靡的女战士，这会儿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老实说陆昱舟当时心里是嘲讽的，以为她是程京南的妹妹，就没人敢对她做什么了，人心长在里面，眼睛又看不见，就这种一点脑子都不带长的娇小姐，就该让她摔个跟头，看清楚人性这个东西到底有多丑陋。
如果对方不是拿的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东西收拾程朝宁的话，说不定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了。
可偏偏就是。
他憎恨对方手里的东西到失控的地步，所以让程朝宁捡了个漏。
十七岁的少年一脸肃杀地推门进去，在四个彪形壮汉的注视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从房间里将吓得没了魂的程朝宁救了出来。
当然，中间的过程不是三言两语这么简单就能形容的。
双拳难敌四手，陆昱舟再狠也只是一个人。
那四个男人神智再不清醒，好歹数量也是占优势的。
房间里除了那些个丧良心的东西，还有几把匕首跟两把手枪。
陆昱舟小臂上挨了一刀，为了挡掉朝程朝宁扎下来的注射器，在拖着程朝宁逃跑的过程中，对方射出的子弹打中地面反弹划伤他的左肩。
程朝宁了除了受到点惊吓，毫发无伤。
陆昱舟则是面色惨白，指尖不断滴血。
程朝宁或许是对陆昱舟见色起意，但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那晚当陆昱舟冲进房间的时候，她看到了从他身后散发出来的金色光圈。
那把匕首跟那枚子弹，击中的是陆昱舟的身，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没法磨灭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