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字字如刀
萧祁云的呼吸缓缓吐纳在杜筠婉的眉间，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压迫感，引起一阵痒痒的不适。杜筠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可还未等她动作，萧祁云的手臂已经从她背后圈了过来，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躲什么？”萧祁云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逗弄一只无处可逃的猎物。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杜筠婉的下颌，目光如刀般锋利，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温柔。
杜筠婉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镇定。她抬眸直视萧祁云，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冷意：“大殿下，您想请旨赐婚、明媒正娶，可您这般又是将臣女当成什么？难道，这就是您的诚意？”
萧祁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诚意？小丫头，本皇子的诚意，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吗？若非真心实意，本皇子何必费尽心思将你留在身边？”
杜筠婉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大殿下的真心实意，恐怕只是为了利用杜府和沈氏的关系，利用我母亲在皇上心中还有一丝分量，来巩固您的势力吧？”
萧祁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又恢复最初的戏谑，浅浅笑了起来：“本皇子确实需要杜府的支持，但对你，也是真心实意。”
说完，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杜筠婉拉得更近，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杜筠婉心中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撑在二人之间，掌心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隔着温热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带着某种危险的信号，让她呼吸一滞，指尖微微发颤。
萧祁云低头看了一眼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微微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若说小丫头片子对本皇子无意，我是万万不信的。”
杜筠婉艰难地将脸扭向一边，答非所问：“大殿下，您若是执意如此，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您先放开臣女，若臣女开出的条件您不满意，届时任君处置。”
萧祁云盯着杜筠婉看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双臂轻轻松开，放过了他的小丫头：“好，好一个杜二小姐！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子，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忘跟我谈条件，有胆识！本皇子今日心情不错，便不与你计较了。”
萧祁云抬步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了下来，端起杜筠婉还未喝完的半碗杏仁酪一饮而尽：“说吧！本皇子洗耳恭听。”
尽管他嘴上说着有兴趣听杜筠婉谏言，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几分戏谑与期待。他心中暗自期待着，这小丫头若是江郎才尽，提不出什么像样的条件，那他便可顺理成章地“任君处置”了。
杜筠婉抬眸直视萧祁云：“父亲几十年来，夙兴夜寐，一心坚守国子监，为朝廷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治世英才。臣女斗胆说句大殿下不爱听的，父亲送入朝廷的官员，个个皆将大统视为纲常，他们会因为杜府与殿下联姻，就转而支持您夺嫡吗？会同意您将杜府拉下水，卷入这场争斗之中吗？而大殿下您，又有几成把握，能真正驾驭这些由父亲推举上来的能人异士？”
杜筠婉的声音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清冷又坚定，字字如刀，直指萧祁云的要害。
萧祁云微微挑眉，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杜筠婉，仿佛在试探她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杜筠婉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暗自稳住心神，接着说道：“杜府虽说在朝中不算显赫，可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大殿下执意要将杜府卷入这场夺嫡纷争，只怕最终对您不仅毫无益处，反而会成为您前行路上的绊脚石。父亲在朝中虽无显赫权位，但他的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其中不乏那些手握实权、能够左右局势的朝廷重臣。若是他们得知大殿下以威逼的手段，强娶臣女，企图通过控制臣女来强行拉扯杜府入局，恐怕会对大殿下的声誉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到时候，殿下在朝堂之上的威望恐怕也会大打折扣。”
萧祁云听了，不禁轻笑出声：“小丫头片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杜筠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冷意：“臣女不敢威胁大殿下，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更何况，臣女方才所说的，不过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
“哦？”萧祁云拉长了音调，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杜筠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皇上虽对臣女母亲有所怀念，但据臣女了解，皇后娘娘对臣女的母亲那可是恨之入骨，臣女入宫之事一直小心翼翼，未敢惊动她，就是担心日后行事会举步维艰。而大殿下若执意与臣女绑定在一起，凭借皇后娘娘的手段，势必会受到她更猛烈的针对。届时，大殿下想做之事怕是会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杜筠婉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接着说道：“更何况，若是因为此事再引发朝中局势动荡，那时候，皇上为了稳定朝局，未必会站在大殿下这一边。您可曾想过，若是皇后娘娘借机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甚至联合太子殿下对您施压，您该如何应对？”
她条理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萧祁云内心不得不承认，她所说不无道理。不仅切中要害，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透彻。
然而，他又怎会轻易放弃自己认定的目标，尤其是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她越是这样说，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将她收入麾下的决心。
萧祁云凝视着杜筠婉，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那么，小丫头片子有何建议？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