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里朵扶着镶满绿松石的扶手起身,“那又怎么样,本后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她居高临下俯视,眼角细纹里都凝着冷霜,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李尘的来意和目的。
李尘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想必从王后自中原败军后,便已然知晓自己此次败军,被弹劾只是早晚的事了。只是如今耶律尧光在朝中威信不够,而他又是王后举荐的下一任漠北王,若那时王后退位,他肯定坐不稳这漠北王的宝座。” 他猛地欺身上前,周身杀意暴涨,“所以自回到漠北后,你一直让耶律尧光在外征战,远离朝廷,就是为了让你这宝贝儿子攒点功绩,而你则做好了遗臭万年,心甘情愿做耶律尧光登基的垫脚石了!”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述里朵心中最隐秘的角落。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贼子,休要抹黑王后”世里奇香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李尘。
她的双刃直刺李尘面门,李尘不慌不忙,屈指弹在主刃之上,雄浑的内力顺着刀身轰然炸开。世里奇香只觉虎口一震,几乎握不住兵器。她强忍着剧痛,迅速变招,副刃划出一道弧线,想要攻其下盘。
李尘却不慌不忙,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向后飘退。世里奇香紧追不舍,双刃如疾风骤雨般攻出,主刃刺、削、挑,副刃钩、锁、绞,招式变幻莫测。然而李尘的身法更加诡异,袍袖翻飞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世里奇香已经是香汗淋漓,气息也变得急促。她深吸一口气,将内力灌注于双刃之上,双刃顿时泛起幽幽蓝光。她大喝一声,握紧双刃直冲李尘,两道寒光如两条蓝色蛟龙,直扑李尘。
“你倒是挺忠心!不过,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李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冷笑一声,双掌推出。风火之力化为气浪迎上双刃,巨大的冲击力让世里奇香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她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咬着牙准备再次冲上前去。然而,李尘早已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世里奇香身前,右手成爪,闪电般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咔嚓” 一声,世里奇香的手腕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她手中的双刃 “当啷” 落地。紧接着,李尘另一掌拍在她的胸口,世里奇香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玉阶上,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银饰,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述里朵瞳孔骤缩,却在瞬息间恢复镇定。她抬手按住腰间短刃,声音冷得如同北境寒冰:“你究竟想干什么?”
而李尘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她:“不想干什么,只不过先前王后对奥姑做的那些事,是时候该付出点代价了!”
话音未落,李尘周身骤然腾起赤红气焰,袍袖间翻涌的热浪将殿内烛火尽数扑灭。穹顶的明珠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得他眼中杀意如实质化的利刃,直刺述里朵:“奥姑为你守护漠北十年,却落得个被你诬陷叛国的下场!今日,我便要替她讨回血债!”
述里朵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蟠龙柱,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殿外夜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将她精心描绘的黛眉染上一层诡异的霜白,映得她此刻苍白如纸的面容愈发可怖。
“那你要做什么?杀了我么?” 她的声音发颤,却仍强撑着王后的威严。
李尘仰头大笑,赤红气焰顺着袍角翻涌,将周围的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杀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 他突然止住笑声,饶有兴趣的回头看向殿外,“喏,人来了!”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与脚步声,仿佛千军万马正朝着此地奔涌而来。述里朵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只见耶律尧光身披银色战甲,腰间配着那把她亲手赐予的嵌玉弯刀,大步走入殿内。
述里朵以为李尘要杀耶律尧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嘶力竭地大喊:“我儿尧光快走!” 可耶律尧光恍若未闻,眼神冷漠得像是看着陌生人,径直走到大殿中央。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大臣和士兵,语气冰冷:“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先和母后还有尘尊谈一谈。放心,本帅不会徇公枉私的!”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鱼贯退出大殿。
随着殿门重重关闭,整个大殿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述里朵紧咬下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咬牙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要怎么报复本后了吧?”
李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缓步逼近:“不不不,这可不算报复。王后想要耶律尧光登基,而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让耶律尧光登基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述里朵头晕目眩。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瞳孔猛地收缩,在李尘和耶律尧光之间来回扫视。只见耶律尧光嘴角微微上扬,抬手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容。
“介绍一下。” 李尘抬手示意,语气中满是得意,“此人,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天藏星,三千院!”
述里朵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 一声瘫坐在地。她的金冠滑落,青丝如瀑布般散开,眼神空洞而茫然:“玄冥教尘尊,果然厉害...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儿尧光,还活着吗?你们... 是什么时候...把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呢喃,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