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缴税银?孔门从来没有想过。
这次缅北之行,可是走私,也只有走私,利润才会最大。
孔有德答道:“回王爷,该缴的税银,肯定是要缴了,即使再多,为了山东百姓,我们也要走上一遭。”
“唔……”福王坐在王座上,沉思着,片刻之后说道:“为百姓做事,不可以太守规矩,如果上缴了税银,恐怕拿到的鸦片就会少了不少。这样吧,本王给你们开个条子,所到之处只要有朝廷关卡,出示本王的条子,可畅通无阻。”
孔有德看向耿仲明,二人隐蔽地相视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来拜访福王,孝敬鸦片,就是想让福王给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从福王口中主动提出,岂不美哉?
“多谢王爷!”孔有德代表孔门感谢道。
“欸,说哪里话?本王既然叫河南小孟尝,就得做点仗义事。”福王道,“不过,这鸦片你们运回来时,可否也给本王留一部分?本王府上人口众多,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地处洛阳,毕竟比不上其他富庶地方,得常备些药材啊!”
福王这是谈条件了。
既然福王府出条子,那就得给福王分一杯羹。坐着的王大盛,心中叫苦不迭,这样的话,留给他的利润可就不多了。
王大盛捅了捅子思。
子思别看年龄小,还是个孩子,但毕竟是端木易的弟子,论在孔门的地位,可比孔有德和耿仲明要高得多,只要他开口拒绝,这事就成不了。
可是子思一句话也不说。
端木易跟子思说过,别看他这次负责跟小沐王爷打好关系,但是一路之上还是要以孔有德为主。大人嘛,出头办事更方便一些。
“王爷这是说得哪里话?就算是没有王爷的条子,回来的时候也会给王爷府上送来上好的鸦片!”孔有德答道,“王爷对我们有恩,我们回来时定然会孝敬您一份!”
走私,不要福王的条子也可以,但走的就是山路、小路,有了福王的条子,走的就是官道、大路,而且还能节省时间,孰轻孰重,孔有德心中清楚得很。
福王坐在王座之上朗声大笑了起来,口中连说了三个好字。
佘义士见其他四人谈完了事,福王又满心欢喜,觉得正好趁此机会,不如也把自己所求之事说了得了,没准福王也跟着就答应了。
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不说干吗?
佘义士想到这里,起身恭敬地对福王深鞠一躬,然后跪倒在地。
福王见状,惊讶道:“佘义士,何故行此大礼?”
佘义士道:“不瞒王爷,我也有一事相求。”
“快快请起!”福王和佘义士的感情非同一般,连忙示意婢女把他扶起。
佘义士起身,梳理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其他四人,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他们知道就知道吧,既然孔有德和耿仲明都曾是福王的门客,知道又有何妨?
佘义士把自己如何葬了袁崇焕,又如何来此,求福王给袁崇焕报仇的事说了出来。
福王听后,靠在王座上沉思,其他四人,也都跟着静默不语。
佘义士看出来了,场面有些冷场。
福王缓了一会儿,看向孔有德:“佘义士也是你们孔门的人?他这是代表你们孔门,还是代表自己?”
孔有德不明福王问话的意思,一时语塞。
佘义士上前一步道:“王爷,我为了见您不得不说是孔门的人,否则您太忙了,不知何时才能够拜谒得上。”
福王了然了,道:“佘义士,你我是故交,袁崇焕下狱本王有所耳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皇上处决了,可惜了一代名将!然而,当今皇上圣明,不会错杀无辜,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你想报仇,怎么报仇?难道让本王提兵杀向京城,夺了当今皇上的皇位吗?”
此言一出,银安殿上气氛骤然紧张。
“来人啊!”福王叫道。
只见来了几个小厮,刚才门口接待佘义士的小厮也赫然在列。
福王一指身边的两个婢女:“拉出去处理干净!如果她们说什么了,被你们传出去,她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两名婢女招谁惹谁了?在几个小厮的拖拽下,她们鬼哭狼嚎地被拉出了银安殿。
福王看向佘义士:“今日本王看在你我有旧的份上,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过你呢,命保住了,可是本王却不放心,不如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完,福王又扭头看向孔有德:“就让他跟你们去趟缅北,如得了鸦片,送到本王府上,算他将功补过。如果路上出了什么岔头,东西没有送到,那可就是孔门纵容手下谋反了。”
这招太狠了!
福王这安排,一是怕孔有德拿了条子后食言;二也是借着佘义士怕连累孔门之心来给自己做事。
福王用佘义士牵制孔有德,也用孔有德牵制了佘义士,而且还要挟了孔门,如此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