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拒绝厉景渊的转移要求,那他们剩下的人真就悄无声息地死去。
圣女走之前留下了她培养的一些“宠物”,他可以用特殊气味的东西进行引导,可完全做不到将陌生的虫子驯化。
到时候天寒地冻,圣女一个人没办法回来,他们就只能自己面对那些厉景渊口中变异的格外强大恐怖的虫子。
厉景渊看着于在野的面色变了又变,也没催促他,等着他消化。
于在野的眼睛转了几转,呈现出一个无能为力的沮丧表情。
“他们哪会告诉我们真相,只是说服从安排,叫到谁谁离开。不服从命令闹事的,全部拉去废弃的廊道关起来最后转移。随身更不让带什么东西,说是打包的行李最后统一运送。”
他的眼神有些凶厉,恶狠狠道:“就是放屁,留下来的东西运没运走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找个由头强行扣押物资罢了。”
“更何况没人知道目的地在哪,路途多远,到了那怎么安置,每个人人心惶惶。”
厉景渊挑眉,他有想过地堡的管理层态度强硬,但没想到对待底层的人这么敷衍。
“那有人不服从命令被抓走吗?”
于在野不顾裤子湿答答的沾在身上,腾地从矮柜跳下来,急切道:“当然!我的两个兄弟不过是不满地多问了几句,就被你口中的军人提着领子抓走。”
他的瞳孔睁大,满脸的抗拒,脸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很不愿意去回想那些过往。
他哽咽着,“当我在封闭的区域一个廊道一个廊道地寻找,终于找到了关押他们的房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身上被蛆虫铺满,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啊——”
于在野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脑袋也低垂了下去,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瘦骨嶙峋的下颌以及咬的死紧的牙关。
厉景渊沉默片刻,轻轻开口,“所以你要让那些冷血的军人也尝尝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是什么滋味?”
于在野骤然抬起头,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对!我要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赵禹强听完这一切,忍不住叹息出声。
于在野被叹气声吸引目光,不满地盯着赵禹强打量。
赵禹强见于在野在仔细辨认,态度并不友好,怕引起双方更深的对立,主动抬手摘下仿生面罩。
当于在野看清赵禹强面容,一整个人僵在那。
“赵头?”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想不通。
“你居然还活着?”
厉景渊没吭声,没想到两人认识。
赵禹强艰涩地开口,“听外面那个的说辞,我就猜到了是你,没想到我们是以这样的形式再见。”
厉景渊询问的目光看向赵禹强,赵禹强主动给厉景渊介绍道“于在野之前是志愿者,与人防小组来往密切,那时候认识的他。遇上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忙,特别正派热心肠的小伙,他跟街坊邻里关系处得都很不错。”
“厉领主,他……”
就听赵禹强这套措辞,就知道他在说情,厉景渊抬手制止。
一个有魄力破坏地堡武装力量,坑杀人命,并有威信让一众平民信服的人,哪能像赵禹强说的那么无害,是个乖顺热心肠的乖乖崽。
说情美化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厉景渊中断两人的叙旧环节,简明扼要“赵禹强是我点名要的人,现在跟着我做事。”
他也不管于在野在想些什么,转头看向赵禹强。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更容易了,能让于在野那么信任的女人,必定来往密切,你有没有「圣女」身份的线索。”
被厉景渊这一问,赵禹强立即回想着有关于地堡的一切。
于在野当下就急了,忐忑间厉声警告“赵头,我叫您一声赵头是敬重你,但是我没法信任这位冰域领主。”
“我想你一定猜到了她是谁,这个名字一旦你说了出来,很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于在野眼眶红红的,“只要你不说她是谁,让我干什么的都行,给那些死去的军人赔命,惩罚我让我当苦力,我都没有怨言。”
执拗的年轻人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的精气神,他垂下头,蔫蔫地“求求你们,放过她——”
厉景渊无语地轻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眼下的时间是最紧张的,可没空听他吐苦水煽情。
他转头盯着赵禹强,示意他有屁快放。
赵禹强自然是跟厉景渊是一头的,毕竟自己养子和老婆都在厉景渊的冰堡里讨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看中厉景渊的人品和能力,有魄力有责任有担当,是个明主。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于在野倏地抬头,眼眸死死地盯着赵禹强的嘴巴,大有一副你敢张嘴就动手的意思。
“黎染。”
赵禹强吐出一个名字,于在野猛的前踏,张开双手呈爪状飞快的袭向赵禹强。
厉景渊轻描淡写的挥手将他前伸的手打飞,还不等他擒住于在野,赵禹强肩膀上的红毛松鼠凌空一跃,双脚蹬踏在于在野胸口。
借着这个力道,恰好够到于在野摆在空中保持平衡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于在野吃痛,下意识狂甩手臂,红毛松鼠利索的跳到旁边的会议桌上,在边角蹦跳一圈,重新扒着赵禹强的战甲凸起回到肩膀。
这时候它的手上多了一条手指长短的大号蜈蚣。
赵禹强微微偏头就能看到蜈蚣还在红毛松鼠的前爪上扭动,吓得他梗着脖子将头远离。
红毛松鼠嘴边的毛发上还挂着于在野的新鲜血迹,接着就将肥硕的蜈蚣塞进嘴里。
门牙如同订书器一样当当当将蜈蚣肥硕的身体碾碎,呼吸间就将一整只蜈蚣吞咽进肚。
这速度简直令人咋舌,吃完后嘴边还留下蜈蚣的一只残肢,显得更加诡异了。
于在野被一只松鼠打了,实在受到太大的冲击,他站稳脚跟稳住身形后,下意识捂着自己冒血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红毛松鼠“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