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原宏,倒要看看他怎么说?大家伙可没有做好以死明志杀身成仁的觉悟。
“我是希望他们永远平安喜乐,也定会尽我所能护他们周全,可如果,真的有灾祸临头的那一天,也希望,没有一个人选择逃避!”原宏不喜不悲,总感觉已经看透了生死。
一众白宗弟子,一个个面色沉静,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想法,就只是目光在余步和原宏二人身上来回摇摆,明显是想要听听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灾祸将至,好自为之吧!”余步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了,交代一声,抱拳致意之后,便是扬长而去,无人阻拦!
……
余步回了家,没有第一时间出海寻找柳依依,一来他需要打探一些消息,不能盲目行动,否则真是大海捞针一般。
二来,余步想要静下心来好好沉淀一番,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事,也经历了太多磨难,当然,也收获了太多机缘。
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能力,都需要他自己去慢慢梳理消化。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好的沉淀会让他更加沉着稳重,除此之外,还能陪陪娘亲,放松放松近段时间一直紧绷的神经。
“阿步!你都这么大了还没讨到老婆么?要不要王婶帮你介绍几个试试啊?”靠山村,重新恢复了以前的祥和。
这几年时间,尽管众人皆是战战兢兢的不怎么外出,但是也多少知道了余步所做的事情,往日那因为余步带来的灾难也被慢慢揭过。
“阿步啊!要是累了,就回来吧?”一路上不乏关心余步的长者,都知道这些年他不容易。
余步一一回应他们,看着重新建设起来,比之之前还要富饶的村落,心中的某些情绪被打开,觉得这么多年的守护值得了。
只是在看到跟着疯疯癫癫老妇的一曼之时,余步的心头又有着刺痛散开,那是因为自己带来的灾祸,彻底毁了她们母女二人。
余步有心走上去赔礼道歉,顺便宽慰几句,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在看到一曼躲闪的眼神之后,余步还是默默的离开了。
“我…”
解不开,放不下,余步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成长,或许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特别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灾祸,心头的忧愁便是凝成密布的阴云笼罩在脸颊之上。
垂头丧气,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怎么晃荡到了那个最初的龟形黑山那里,只是因为那一次余步与那巫妖魔的殊死搏斗,早就化成了一片废墟。
袖袍一挥,一股轻柔而有力的旋风,将所有碎石卷起拼凑,层层叠叠大致摞成了原来那个巨龟的模样。
只是,再怎么努力,它也恢复不了往日的威严和神韵。
“唉…”
一声长叹,逝去的终归是逝去了,回不到从前了!
惆怅,徘徊,夹杂着丝丝悔意,将余步这个圣子境的年轻才俊,激得软若无骨,整个人的气势颓废到极点。
“我…这是怎么了?”
某一刻,又突然惊醒,暗骂自己一声的同时,尽可能的想要撑起身子,想要找回一直以来自信的灵魂。
却发现,心头仿似有着一块重愈星辰的石块,始终压抑的他,呼吸急促心神不宁!
以前,有些道理还需要娘亲或者其他人提醒,余步才会慢慢领悟,并且有所成长。
现如今,很多道理,余步自己很清楚,可是却说服不了自己,就算再好的良师益友,再怎么苦口婆心的想要说服他,他也依然无法摒弃心中的愧疚和悔恨。
果然,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啊!
一步一步手脚并用,一如曾经的那个孱弱少年一样,缓缓攀上黑山之巅,坐在那个曾经无数次与那巫妖魔战斗的地方。
眼睑低垂,目光涣散,似是要在那种心绪之中沉沦…
一直以来,余步都在逃避这种心绪,想要利用强大的心性和实力,将之包裹掩埋甚至尽可能将之击溃碾碎。
可是真的等到再翻出的时候,却发现,它不但没有消失淡薄,反而越加浓烈厚重。
所以,余步知道,是时候直面这种不安与焦躁,不需要谁来宽慰,唯有自己面对,想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想不通,就得一直想。
余步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究竟坐了多长时间,目光也已经呆滞的如同枯槁老人,好似眼前都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希望。
直到,座下的龟形黑山失去了力量支撑,突然整个轰然坍塌,余步也是豁然惊醒。
整个人悬浮在虚空之中,漠视着龟形黑山的坍塌,激起漫天的烟尘!
“花瓶碎了就是碎了,无论怎么拼凑它也不可能回到以前,再怎么懊恼也没有用!”看着重新变成乱石堆的龟形黑山,余步口中喃喃自语。
“但如果拼凑好之后,不加以保护,它连最后的样子都将不复存在!”花瓶如此,龟形黑山如此,一曼母女亦是如此。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再怎么懊恼也追悔莫及,而未来还没来,只要付出努力,就有可能掌握主动。
天灾不可避,人祸尤可躲!
所谓的天神降临,虽然有可能会是席卷整个世界的灾祸,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巫妖魔或者是某类有心之人的阴谋手段,说到底还是人祸。
只是这个人字,要打上大大的引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甚至畜生都不如!
突然,余步回味起,第一次与那匈奴浴血奋战的场景,在见到他们屠杀中梁村之时的暴行,怒发冲冠,更是爆出粗口将之类同于畜生。
未来,来不及悲伤,如果不站出来保护他们和她们,甚至是它们,那些畜生将会践踏所有。
那时候,拼凑好的花瓶,一样会同这又一次坍塌的龟形黑山一样,连最后的样子都不复存在,甚至有可能直接化成湮粉。
这一刻,余步终于看开了,不是摒弃了心中的悔恨,而是将之珍重的供奉起来,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
带着它,一路向前!
“呼!”
猛然吐出心口郁结的郁气,余步整个人的气势终于再度拔升,并且更超以往。
手掌一招,那散落的碎石,重新拼凑而起,并且在余步的星力圣光包括一部分蛮纹之力的作用之下,彻底凝结在一起。
尽管无法掩去遍布的裂痕,但是那透露出来的气势,却是比之一开始还要恢宏,仿若,有了生命一般。
巨大的脑袋,朝着靠山村的村落方向,像是在守护着村子和村子里的一切。
“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替我守着他们吧!”余步望着布满金光的龟形黑山,仿若是看着复活的龙龟,呢喃细语。
只要余步不死,这金光便是不灭,就如余步守着他们,当然,前提是,封魔星阵不被破灭!
抬起头,看着隐于虚空之中的封魔星阵,余步的眼神很快变得锐利起来。
手掌轻抬,强盛的星力裹挟着圣子的金色血气,冲击在封魔星阵的壁垒之上,将之轮廓整个激发出来。
此时,余步才真正意义上感觉到,一个九阶上古星阵的恢宏磅礴,更是因为小金子留下的洛书光影,沉静其中。
远远的,站在屋檐之下的司空雨,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转身回屋,此时的她,也已经摒弃了往日的虚弱,全身上下透露着昂扬的气势。
这是圣典的作用,不但洗去了一身的伤痛,更是让她恢复曾经的境界,并且更上一层,俨然达到了尊者境的实力。
这么多年,虽然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但是她的心境非但没有被磨灭,反而异常强大,完全可以说,她的强者之心,甚至远比余步还要强悍。
除此之外,她的星阵造诣,也是日益进境,只要实力跟上,很快就能一步跨入星阵宗师之境!
某种程度来说,就像是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另外给你开启一扇窗一样。
瞎子的听力往往更好,失去了修为的司空雨,在建立强大内心的同时,对于封魔星阵的领悟更深。
不过,她却没有急着同余步分享,眼下的余步,已经不是孩童时期的稚嫩少年,就像是心性一样,不需要她像以前那样灌输。
现如今的余步,有能力依靠自己的本事,去成长去攀登,而她需要做的只是适当的辅助和提醒,也可以说成是陪伴。
对于余步来说,这一切更像是沉淀,将过往的种种收获,包括失去的亏损的,统统沉淀下来,化成继续前进的动力。
这种沉淀不是一蹴而就,更多的还是心性的问题,所以,余步也未着急,放缓节奏,放空心灵!
每日与娘亲享受着天伦之乐,也参悟着洛书光影和封魔星阵的比对,包括娘亲的提示,也梳理着种种手段和能力。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在这种沉淀之下,势必还会成长一大截。
直到一则消息的出现,让他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性,突然再度暴走!
消息称,师尊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