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黑水翻涌的可怖景象,沾着泥土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巴尔曼的水晶杖轰然杵在地上,翡翠镶嵌处腾起的月白色光晕与池底的黑雾剧烈碰撞。
符文密布的金属圆盘正从淤泥中缓缓升起,边缘齿轮咬合处渗出沥青般的黏液,每滴入水面便炸开一圈血红色涟漪。
随着圆盘完全浮出,无数锁链破土而出,末端系着的铁笼里,半透明的兽形虚影正在疯狂撞击。
\"捂住耳朵!\"巴尔曼猛地将古丽娜护在身后,结印的指尖亮起金色咒文。
池底传来的嘶吼声仿佛实质,震得地面裂缝中渗出黑色汁液。
那些虚影的眼窝突然燃起幽绿鬼火,化作怨灵般的雾气朝着两人扑来,所过之处,岩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剥落。
水晶杖顶端迸发的光芒将怨灵暂时逼退,但杖身布满的裂纹如蛛网蔓延。
巴尔曼额角青筋暴起,他认出了圆盘上的古代魔纹——那是失传已久的深渊召唤阵,能将灵魂囚禁在物质与虚无的夹缝中。
\"这不是普通毒药。\"祭祀的声音因灵力消耗而沙哑,\"他们用灵魂禁锢术污染水源,德鲁伊饮用后,精魄会逐渐被这些怨灵蚕食,最终沦为没有意识的傀儡。\"
巴尔曼想起族长失控时通红的双眼,还有克洛伊队长变身时扭曲的笑容,原来从喝下泉水的那一刻起,族人们的灵魂就已被悄然侵蚀。
古丽娜颤抖着抓住巴尔曼的长袍,半透明的翅膀上,黑色脉络正沿着鳞片缝隙疯狂生长。
\"祭司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古丽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在看到池底缓缓升起的巨型骨手时戛然而止。
巴尔曼凝视着泉水中扭曲的倒影,那里面的自己眼尾也隐约浮现出黑色纹路。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水晶杖,杖头翡翠发出刺目强光,暂时压制住了不断涌出的怨灵。
\"还有希望。\"巴尔曼的手掌贴上古丽娜的后背,将治愈灵力缓缓输入,\"召集所有未受污染的德鲁伊法师,我们必须在午夜前开启'大地洗礼'。用自然本源的力量,净化被深渊侵蚀的灵脉!\"
祭司抬头望向天际,乌云正在聚集,而远处传来的战鼓声,已经越来越近。
古丽娜强忍剧痛振翅而起,正要执行指令,池底突然窜出一条布满倒刺的墨色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脚踝。
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半透明的皮肤被勒出渗血的伤痕,翅膀上的黑色脉络瞬间暴涨,几乎吞噬了整片莹白鳞片。
巴尔曼的水晶杖化作流光斩向锁链,杖身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炸裂成无数碎片。
翡翠核心坠地的瞬间,整片圣泉剧烈沸腾,巨型骨手轰然破土,指节间缠绕着数以百计的德鲁伊魂火。
祭司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玄武岩上,咳出的鲜血滴落在地,竟诡异地凝结成黑色晶体。
\"快走!\"巴尔曼抹去嘴角血渍,从怀中掏出祖传的橡木护身符。
符文亮起的瞬间,大地深处传来古老的共鸣,树根如巨蟒破土而出,暂时缠住了骨手。
但巴尔曼能清晰感受到,深渊的力量正在疯狂侵蚀护身符的结界。
古丽娜强忍异化的痛苦,将最后的灵力注入蝶翼,在夜空中划出求救的荧光轨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竟是被污染的德鲁伊战士循着气息包围了圣泉。
他们瞳孔猩红,指甲暴涨成利爪,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其中赫然包括克洛伊队长扭曲变形的面孔。
\"祭司大人!\"古丽娜突然指着骨手的腕骨处惊呼。
那里镶嵌着半块发光的融合之石,幽蓝的光芒与黑雾激烈对抗,显然是骑士团将邪恶魔法与德鲁伊圣物强行融合的产物。
巴尔曼心头剧震:若不摧毁这块变异的融合之石,大地洗礼根本无从谈起。
克洛伊队长率先扑来,利爪带起的劲风撕裂了巴尔曼的长袍。
祭祀险险侧身避开,却见其他战士同时吐出黑色毒雾。
千钧一发之际,古丽娜不顾一切地冲进毒雾,用身体为巴尔曼挡住致命一击,而古丽娜也因此中毒晕了过去。
\"不——!\"巴尔曼的怒吼震落树上的枯叶。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德鲁伊图腾,古老的纹章迸发万丈金光。
在深渊力量与圣泉灵脉的交界处,一场关乎整个种族存亡的决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硝烟弥漫的圣泉边,巴尔曼单膝跪地,怀中的古丽娜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半透明的翅膀早已破碎,黑色脉络爬满苍白的皮肤。
巴尔曼怒目圆睁,对着领头攻来的族长嘶吼:\"她是您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对自己的骨肉下此毒手?\"
族长的利爪在距离巴尔曼咽喉三寸处骤然停住。
沾满鲜血的指尖微微颤抖,那双原本猩红的瞳孔中,理智的光芒如萤火般重新亮起:\"古丽娜...我的女儿?\"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少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在圣泉边欢笑采花的精灵,那个总爱为他编织藤蔓花环的孩子。
\"清醒过来吧!\"巴尔曼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饮用了被污染的圣泉水,中了邪恶的灵魂禁锢术!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部落的第一道防线在骑士团的冲击下轰然倒塌,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德鲁伊法师们结成的结界在怨灵的疯狂攻击下摇摇欲坠。
巴尔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力注入圣泉。
水面上,黑色雾气与圣洁光芒激烈碰撞,被囚禁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逐渐消散在夜空中。
族人们身上的黑色纹路也开始褪去,但他们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显然毒素仍在体内肆虐。
族长看着苏醒过来却仍昏迷不醒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
他握紧手中的骨刃,沙哑地说道:\"巴尔曼,保护好古丽娜。我去挡住敌人!\"
\"族长!圣泉已经彻底被毁了!\"巴尔曼抓住族长的手臂,眼中尽是绝望,\"我只能暂时压制毒素,根本无法彻底清除!我们必须突围,去找...\"
\"来不及了。\"族长打断他的话,望向远方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士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残存的族人们喊道:\"所有人听令!我带精锐断后,护送祭祀和伤员突围!\"
巴尔曼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族长坚定的目光止住。
\"去找鹰嘴崖的人类,\"族长将一枚刻有德鲁伊图腾的徽章塞进他手中,\"告诉他们...我错了。\"
说完,族长高举战刀,带领着战士们冲向如狼似虎的骑士团,身影渐渐消失在炮火与硝烟之中。
暮霭沉沉的天际被德鲁伊部落方向燃起的冲天火光割裂,玛修握着望远镜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远处的厮杀声裹挟着焦糊味随风传来,林间不时有惊慌奔逃的鹿群撞断枯枝,这反常的混乱让这位侦察队长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阿尔法大人,德鲁伊部落的防线在两小时内全面崩溃。\"玛修单膝跪地,青铜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的结界石本该能抵挡三日,现在却......\"
阴影中的阿尔法转动着镶嵌红宝石的权杖,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投下诡谲光影。
\"海牙盗匪团这招声东击西倒是精妙。\"阿尔法忽然笑出声,猩红披风扫过堆满羊皮卷的长桌,\"但他们忘了,饿狼从来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玛修,传我命令——\"
指挥帐篷外,传令兵的号角声撕裂夜空。
巴拉斯正擦拭着未完工的战车齿轮,听见命令时动作顿了顿:\"不改造剩下四台了?那些新型弩机......\"
\"战争不会等你调试!\"阿尔法的声音穿透帐篷,\"让昆泰的狂暴骑士在左翼待命,巴鲁克的投石车立刻校准海牙盗匪团后军营地坐标!\"
当第一颗燃烧的巨石划破夜空时,海牙盗匪团的后军还在清点战利品。
裹着沥青的火石坠落在帐篷群中,瞬间将半个营地化作火海。
十架投石车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飞溅的碎石混着惨叫声在夜色中炸开。
弩车方阵如同钢铁巨兽般缓缓推进,青铜弩臂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二十台弩车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弦声,二十余支粗如儿臂的弩箭破空而出。
前排盗匪骑士的锁子甲在穿透力极强的弩箭下如同薄纸,三具尸体被钉在一起轰然倒地。
战车上新安装的连发弩开始倾泻箭雨,达伽马率领的步兵组成楔形阵,将溃败的盗匪骑士不断逼向死亡陷阱。
黑暗中,惊慌失措的盗匪们互相践踏,惨叫声与金属碰撞声交织成地狱般的乐章。
\"将军!左翼崩溃了!\"马尔斯的战马冲进营地时溅起大片火星,他跌跌撞撞滚下马背,头盔上还沾着凝固的血迹,\"敌人的战车装备了弩机,我们的骑兵根本......\"
\"两千人怎么会挡不住?!\"安迪洛的拳头砸在行军桌上,震得烛台剧烈摇晃。
“将军,我们有一半骑士被团长斯坦福调走了,我们现在连一千人都不到。”马尔斯恐惧的解释着。
当得知有半数兵力被调走时,这位前锋大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去把我的骑士调回来,你们守住这里,等我支援。”他抓起佩剑转身就走,却在帐门口与狼狈逃来的传令兵撞个满怀。
混乱中,马尔斯望着安迪洛远去的背影,藏在阴影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悄悄摸向腰间的淬毒匕首,目光扫过营地边缘蠢蠢欲动的自家士兵。
当战火蔓延到中军大帐时,没人注意到这位前锋官眼中闪烁的野心光芒。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浸染战场,昆泰的狂暴骑士团如两柄淬毒弯刀,自两侧山隘斜刺里杀出。
铁蹄踏碎满地月光,骑士们挥舞着浸透血水的链枷,链锤破空的尖啸声惊起林梢夜枭。
残余的五百盗匪骑士瞬间陷入绝望——有人高举染血的战斧跪地求饶,有人调转马头跌跌撞撞奔向黑暗,更有几人呆立原地,瞳孔里映着骑士团猩红的战旗,如被钉在地上的木桩般失去生机。
\"达伽马,清扫战场时注意甄别诈降者。\"阿尔法踏着满地狼藉走来,靴底碾碎铠甲碎片的脆响清晰可闻。
阿尔法转身望向矮人铁匠巴拉斯,\"给弩车检查,一刻钟后我们要让那些蠢货尝尝我们的厉害。\"
精灵艾芙琳的银弓在月光下泛起冷芒,她轻盈跃至阿尔法身侧:\"大人,斥候传回消息,海牙盗匪团主力正从德鲁伊部落杀出来,兵力至少万人。\"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隐约的号角声,如同死神的低吟。
阿尔法指尖摩挲着权杖上的红宝石,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看到这道峡谷了吗?\"
阿尔法指向两侧壁立千仞的山岩,\"矮人打造的铁壁战车足以封住隘口,巴鲁克的投石车每轮齐射能覆盖三百步范围。\"
他突然放声大笑,惊起栖息在岩缝中的蝙蝠,\"就算他们有十万大军,也只能像排队送死的羔羊般撞上来!\"
阿尔法不得不承认德鲁伊部落确实易守难功,但是那是在正常情况下,现在德鲁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玛修你带人给我看住两侧山林,如有意外,立刻汇报。”阿尔法继续下令。
玛修率领的暗影精灵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他们如鬼魅般攀附在峭壁上,箭矢涂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而在峡谷深处,巴拉斯正指挥工匠往弩车箭簇上缠绕浸油麻绳,火光映照下,那些即将撕裂夜空的死亡之矢泛着诡异的青芒。
突然,达尔文指着远方惊呼:\"大人!德鲁伊部落的幸存者突破了盗匪围堵!\"
只见山道上涌动着墨绿色的人影,隐约可见鹿角头饰在夜色中晃动,夹杂着受伤者的哀号与魔法护盾的嗡鸣。
阿尔法眯起眼睛,权杖重重杵在地上:\"传令下去,准许他们从东侧密林绕行。若有人靠近主道——\"他的声音陡然变冷,\"达伽马,你的盾卫知道该怎么做。\"
然而溃败的德鲁伊们显然已丧失理智,他们挥舞着残破的藤盾冲向峡谷中央。
当第一声警告箭划破夜空,为首的德鲁伊长老却高举刻满符文的木杖,驱使着藤蔓试图突破防线。
\"放!\"达伽马的怒吼与盾牌撞击声同时炸响。一百面精钢盾牌组成钢铁城墙,盾卫们将长矛斜插地面,构成拒马般的死亡屏障。
冲在最前的德鲁伊撞在矛尖上,鲜血溅在盾牌上绽开妖异的花朵。
阿尔法冷眼注视着这一切,权杖顶端的红宝石在火光中跳动,宛如他同样炽热的野心。
“巴尔曼祭祀,那些人类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