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鸿对风梧的质疑也好忠告也罢只轻蔑一笑,漠然道,“我纵是蠢到无可救药也与召太子无关!我方才说了,你算你的!我顾我的!生死各负!你若实在不甘,非要与我煮成熟饭,那现在就煮!只是熟饭煮罢,你我就天各一方,此生互不相欠!”
风梧也是被她此样豪言给惊住了,怔了片刻,又忍不住笑,“煮饭的事稍后再议!我们先讲讲道理好吧?方才程远已然说了,青澄为东宫之上宾,安然无恙!你却偏要闹着去寻青鸾……”
“鸾妹是女子!”青鸿争说,“在你们男人的计谋里,女子从来都是棋子,有用时丢入虎穴制衡一方,无用时弃置死地任其历千难万劫!玉室得了一个初阳城少主,无须再留一个青姓女子!鸾妹今时落何境地,非揣测算计可知!我非得亲眼见了,方才安心!”
风梧又是怔了怔,笑说,“你几时变得也如此明睿?倒也算得清这些弯弯绕了!只是,你还是不了解男人!这万一你那鸾妹此刻正备受天子恩宠,在那后宫过得如鱼得水呢?”
“呸!”青鸿啐骂,“鸾儿是我王宫廷长大的!与我王青梅竹马情意笃定……”
“这话你且小声说!”风梧警告,“再有,情意之事此一时彼一时。焉知玉家天子并非良人?不用恼!无论如何,玉家天子都不会无缘无故杀一个将门嫡女,你去只会打草惊蛇,徒增祸事!”
“滚!”青鸿愤愤,“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来不来!不来就放我走!”
“来甚么?”风梧一时未解,待瞥见她绯红面色才又恍然,不由得仰头大笑,笑声正朗,忽地房门被推开,瞬时间鱼贯而入一众宫人,宫人各捧器物,如常行走,很快挤满四下角落。
风梧与青鸿俱是一惊,风梧却无半点要起身的意思,急得青鸿只能将脸别向里侧,可是里侧同样有小宫人正好奇地偷偷窥视。风梧则坦然无谓,落落大方看向门前掌事宫人,沉声道,“未免放肆!宫中小儿都不识礼吗?何敢擅闯?”
那掌事宫人面对眼前情形,显然比被窥者更为惊讶,连忙垂首行礼,“小人多有冒犯!只是……只是小人是奉了上谕……奉上谕为召太子预备洗漱餐饭之用,行事冒失,还请召太子恕罪!”
风梧冷眼瞟过四围,令道,“东西放下!再非请未入!”
宫人们闻声各自放下手中器物,躬身垂首退了出去。
青鸿早已羞得面闪霞光,浑身滚烫,怒嗔风梧,“还不起开!倒底是哪个不识礼!无耻!”
“哪个不识礼?”风梧仍俯身打趣,“你与我是共犯!我无耻你就有礼了?方才是你邀我煮饭……”
“还说!”青鸿立时喝住,眉目间又是羞赧又是恼恨,却也拿风梧这等无赖毫无办法!
风梧又诚恳再言,“听我一句劝!不要徒增伤亡!只明日宫宴上,我必为你打探清楚,如何?”
青鸿摇头,“鸾妹之事,我不信任何人!必要亲眼亲见!没人可以拦得住我!”说完这话才省悟自己还被风梧压在身下,风梧也是笑而不语,静静看她,眉眼灼灼似是在说:那你倒是去啊!
二人相持,眼见风梧就有睡在她身之意,青鸿终执不过,忿声道,“好!我答应你!不去鸾儿!”
“我要你立誓!若违誓言,青鸾横死,青鸢暴毙,东越亡国,蔚朔……蔚朔就无所谓啦!”
“疯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知不知何谓得寸进尺?”风梧又一幅无赖模样,“那就这样吧!睡哪不是睡!和谁睡不是谁!”
青鸿气得肺要炸了,又或许要被他压炸了,“好!我发誓!今夜我若是去寻鸾儿,就让……就让我兄妹不得好死,让我……家国破碎,魂无归处!你满意了吗?还不滚开!”
风梧笑笑,“此事且过。那就让我们再来谈谈‘煮饭’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