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郭仁义不仅将这些问题阐述得条理清晰,明明白白,
同样还毫无保留地将他内心的一些想法和打算坦诚地说了出来。
对于厂内职工住宿分配问题,职工生病就医面临的实际困难,以及职工子女上学教育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
郭仁义认为可以依据职工的大致需求,制定一个逐步推进的方案,以此来慢慢解决这些迫在眉睫的难题。
此时,会议室里的众人,有的手托下巴陷入沉思,有的则你看我、我看你,
大家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思索的光芒,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提出合理且切实可行的建议。
而就在这时,李怀德像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率先一步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提高了些许音量说道:
“郭书记,我有些不赞同你刚刚说的那番话。”
郭仁义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明白了,这李怀德这老小子又开始故意唱反调了,
心里清楚他们二人这又是要唱双簧,假装关系不和了。
于是,他立马心领神会地十分配合,佯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怀德,开口道:
“哦?哪方面不对?李厂长有何高见呐?!”
李怀德看到郭仁义如此配合,心中十分满意,表面上却强忍着笑意,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神色故作凝重地继续说道:
“郭书记,听你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无论是厂内职工住房分配问题,职工看病就医问题,还是职工子女上学教育问题,
你主要是觉得场地不够,也就是房子不够多,医院场所不够大,学校场地太小。
而且,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按照附和厂内职工目前的基本需求来进行相对应的扩张、扩建,逐渐解决这些问题。
但是,我认为你的想法过于局限,格局不够大呀!”
郭仁义听了这话,脸上微微泛起“红愠”,仿佛真的是被李怀德这番颇有些不给情面的话给气到了。
“哦?那么李厂长认为该怎么做?正好让大家伙听听李厂长是怎样的大格局!”
话说到这,郭仁义顿了顿,而后缓缓地将目光从李怀德身上移开,看向在场的众人,声音略微沉闷地说道:
“各位同志,我们这次厂领导班子成员开会嘛,本来就是用来探讨、商定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的。
对于这些问题如何解决,我肯定是不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我刚才说的这些方法呀,那都只是我初步想到的,要是大家伙有更好的方法,务必都说出来,咱们大家伙一块谈论谈论。”
说完这些话后,郭仁义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热情地说道:
“来来来,让李厂长说说他怎么想的,是不是有更好的提议?我们都听听李厂长的大格局是什么样的。”
郭仁义前前后后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并不生气,脸上还带着诸多的笑意。
可是,在众人眼中,此时的书记郭仁义和厂长李怀德二人这种状态,显然是已经“针尖对麦芒”地对上了。
“这……这这,这郭书记和李厂长不会真是闹起来了吧?这是开始明争暗斗了?
还有,这到底是因为啥啊?”有人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想着。
并且,有类似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整个会议室里,不少人心里都暗暗泛起嘀咕,觉得书记和厂长之间怕是真起了争执。
甚至是卢旺达卢副厂长都差点就笃定了这样的想法。
卢旺达在厂里也是个精明人,可这一回,事情发展得太突然,让他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作为一个游走多年的老油条,他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直觉告诉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不,卢旺达心中暗自琢磨着:“诶?不不不,不对劲、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老李和老郭一向关系很不错,那可是厂里出了名的默契搭档。
这两人再加上一个张浩然,可以说是红星钢铁厂铁三角了,平日里那是无话不谈,关系铁得很。
怎么可能郭仁义和李怀德会突然闹矛盾呢?
而且当时就是他们仨一起热情地拉拢过我呢!不可能三个人里的两个人,就突然间闹矛盾啊!”
卢旺达的直觉向来非常准,他愈发觉得郭仁义和李怀德二人这种看似明争暗斗的状态很是蹊跷。
只是,一时之间,他仔仔细细地观察郭仁义和李怀德二人脸上的表情,却也没瞧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随后,卢旺达突然灵机一动,目光迅速一转,随即看向了张浩然。
他心想,这铁三角之间,说不定张浩然能透露出什么线索。
同时,为了更好地察觉出其中隐藏的端倪,卢旺达瞪大了眼睛,以极快的频率在郭仁义、李怀德、张浩然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那眼神,仿佛要把三人的表情变化都刻在心里。
这一来一回地目光扫视,还别说,真让卢旺达看出点情况了。
他睁大眼睛了些,仔细去看,发现了李怀德、郭仁义两人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可仔细观察,都能发现他们是强行憋着笑的。
只是这股笑着一般人不仔细看,不长时间盯着脸看,不去对比着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特别是和张浩然那边一对比,就更加知道李怀德和郭仁义两个人是在唱双簧,假装明争暗斗了。
因为张浩然此时微微有些低着头,看似在认真思考,可嘴角却有些不受控制地上扬,那弧度明显是在强撑着不笑出来。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张浩然知道李怀德和郭仁义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脸上才会有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卢旺达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其中必有玄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