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贞瑾伯爵你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本王也只能耍耍无赖了,以小禄子现在的状况,没有花露,恐怕只能让人抬下去了。
而本王呢,自然也会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下去。
其他人若是看到了,又会作何感想呢?本王也只能奉劝爵爷你一句,清者自清。若是说不清,那也无妨,本王尚未娶妻呢。”
宋王刚说到此处,突然瞥见时茜拿起茶杯,如惊弓之鸟般赶忙起身躲闪。
时茜手持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起身躲闪的宋王,轻声笑道:“宋王爷,我不过是口渴了,喝口茶润润嗓子,你如此紧张,莫非是怕我拿茶泼你,又或是拿杯子砸你?你未免也太多虑了。”
时茜言罢,便不紧不慢地喝起茶来。宋王见状,慌忙为自己闪躲的行为辩解道:“真是可笑,本王会怕什么?本王只是坐久了,脚有些发麻,起来活动活动罢了。”
时茜喝完茶,将茶杯轻轻地放回桌子上,这才缓缓开口与宋王说道:“西周皇帝岂会允许我外嫁,更遑论和亲了。
西周皇帝又岂是愚笨之人,怎会将我身后的资源拱手相让。
所以,你若闹出动静,只会为你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我……”时茜没有继续说下去,心中却暗自思忖,大抵是会被皇帝指婚给辰王。
宋王嘴角微撇,不以为然地说道:“贞瑾伯爵,你就别妄图吓唬本王了。
若是能轻易将本王置于死地,你恐怕早已动手了,本王都不知道已经死在你手中多少次了。”
时茜美眸微眯,冷笑道:“宋王爷,你也莫要太过张狂了。
为了牵制你体内那只蛊,我的确不能杀你。
但是,我完全可以将你关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让你永远无法逃脱。
我还可以将你的手脚尽数砍去,把你浸泡在药水里,让你生不如死,成为人彘。
到了那时,你与死人又有何异?”
宋王重新坐回座位上,端起那杯早已不烫手的茶,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开口说道:“贞瑾伯爵,本王果然没有看走眼啊,你可真是个狠人呐!”
宋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目光如炬地盯着时茜,继续说道:“竟然能想出把本王做成人彘这样的毒计,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个好人?
天底下有哪个好人会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人呢?”
面对宋王的质问,时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宋王,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这十几秒钟的沉默让宋王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被时茜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甚至开始想象时茜此刻正在心里估量着要用多大的罐子才能装下自己的躯干。
想到这里,宋王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的目光吓成这样。宋王安慰自己说,这贞瑾伯爵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她手上绝对没有沾过人命。
然而,就在这时,宋王的心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提醒他,时茜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她有能力这么做。
更可怕的是,宋王根本不知道时茜会不会动手,或者什么时候会动手。
不可预知的事物,往往会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因为它们超出了人们的理解和掌控范围。
就在这时,时茜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时茜的笑容异常灿烂,笑声清脆悦耳,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然而,在宋王的眼中和心中,这笑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宋王觉得时茜此时的笑,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就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老虎,突然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准备对自己发起致命的攻击。
这笑声在宋王听来,宛如老虎攻击之前发出的虎啸,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分钟过去了,时茜终于止住了笑。宋王见状,立刻毫不示弱地说道:“贞瑾伯爵,你别想用这种方式来吓唬本王。
本王可不是被吓大的!
既然你不肯给我花露,不肯救小禄子,那本王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不定哪天本王就会发疯,到那时,本王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宋王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无奈,宋王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宋王接着说道:“本王发疯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你把本王变成人彘,然后将我关到那暗无天日、无人能找到的地方的时候。
既然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那本王今天就豁出去了!”
说完,宋王紧紧地盯着时茜,宋王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不甘,仿佛在对时茜说:“来吧,有本事你动手吧!相互伤害吧!”
时茜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哼一声道:“小禄子的性命能不能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毕竟,这事关系到天下所有人的性命。”
宋王听闻此言,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现在的小禄子,对任何人都不再构成威胁了。
因为,小禄子杀死了自己的本命蛊!
这本命蛊对于蛊师来说,就如同练武之人的丹田一般重要啊!
一旦丹田被毁,练武之人便无法修炼内功,彻底沦为废人。
同理,蛊师也是绝对不能杀死自己的本命蛊的,因为本命蛊一死,蛊师即便侥幸存活下来,也无法再饲养蛊虫了。
毕竟,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连蛊虫都会嫌弃他呢。”
时茜心中暗自思忖,这些情况小蛊早已告诉过她,她对蛊师(小禄子)的真实状况可谓是一清二楚。正因如此,她才没有使用结界将蛊师与其他人隔离开来。
然而,表面上时茜却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小禄子为何没有死呢?
按照常理来说,练功之人一旦功力散尽就会必死无疑啊。
如果小禄子真如你宋王爷所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本命蛊,那他此刻又怎能还活着,甚至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喘气呢?”
蛊师听到时茜的这番话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回爵爷话,这是因为我并非普通的蛊师,而是一名灵蛊双修者。
多年前,我与我家王爷到了一座小岛上,偶然间得到了一颗极其珍贵的玄武灵丹。”
时茜闻言,心中略感惊讶,但脸上并未表露出来,继续追问道:“那么,这颗玄武灵丹与你如今的状况又有何关联呢?”
蛊师艰难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正是这颗玄武灵丹,在关键时刻保住了我的性命。
它所蕴含的强大灵力,暂时维系住了我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一旦那颗灵丹的灵力被耗尽,我恐怕便会即刻命丧黄泉。”
时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声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需要用花露来滋养体内的那颗玄武灵丹,以此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蛊师连忙点头,应道:“正是如此,花露中蕴含的灵力,对于滋养玄武灵丹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时茜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不过,以你如今这副犹如四处漏风的簸箕一般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修炼并聚集灵力。
即便你用花露去滋养那颗玄武灵丹,也难以抵消你身体所消耗的能量。
如此一来,你体内的那颗玄武灵丹灵力迟早都会被消耗殆尽。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那你又何必再浪费本爵的花露呢?”
时茜最后一句话虽然看似是对着蛊师说的,但实际上却是说给宋王听的。
宋王自然听得出来时茜话中的深意,他嘴角微微一扬,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贞瑾伯爵,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你只需要先把花露给小禄子,暂时保住小禄子的性命即可。
小禄子能多陪本王一天,本王自然就会晚一天发疯。”
宋王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无赖的模样,继续说道:“贞瑾伯爵,本王要是真的发疯了,本王体内的蛊虫可就会失去控制哦。
到时候,天下所有人的性命恐怕都将难保啊。”
时茜闻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道:“宋王爷,我可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早就盘算好了要得寸进尺啊!
先是向我讨要花露保住小禄子的性命,等哪天小禄子体内的那颗玄武灵丹灵力耗尽,你是不是就该打要我们提供玄武灵丹的主意了?”
时茜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时茜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宋王爷,你真当玄武灵丹是地里的大白菜呢?
随随便便撒点种子,浇点水,施施肥,除除草,它就能自己长出来了不成?”
宋王把自己的身子往椅子里缩了缩,才回时茜的话道:“贞瑾伯爵,本王没那么天真。
本王也知道着玄武灵丹难得,但是没有玄武灵丹,可以有别的灵丹吗?”
时茜听了宋王这话先是一怔,紧接着咬着牙说道:“别的灵丹?听这话的意思,宋王爷你是打算掠夺其他修道者的灵丹给小禄子续命。”
时茜冷笑一声,猛的迅速出手抓住宋王的衣领,将宋王整个人从椅子上提溜起来,宋王后脚离地,只有脚尖还碰着地。
“别的灵丹?宋王爷,你这是打算掠夺其他修道者的灵丹来给小禄子续命。”时茜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嘲讽,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宋王的眼睛。
宋王被时茜这一举动,愣在当场,没有反应过来。宋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人抓着衣领,像拎只小猫小狗似的提溜起来。
而此时时茜根本不在意宋王在想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宋王爷对自己的下属倒是挺疼惜的嘛!为了救他的性命,竟然可以低声下气地求我要花露。
只是不知道,等到小禄子体内现有的灵丹灵力耗尽之后,宋王爷打算夺谁的灵丹来继续续他的命呢?会不会就是我啊?”
时茜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宋王的心上,宋王的身体猛地一颤,回过神来。
然而,不等宋王回答时茜的问题,不耐烦的时茜见宋王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的怒火更甚,用力地摇晃了几下手中拎着的宋王,怒喝道:“回答我!”
回过神的宋王,忙说道:“贞瑾伯爵,您先松开本王的衣裳吧。
本王好歹也是个人啊,您这样像拎小猫小狗一样,抓着本王的衣领把本王拎起来,实在……粗鄙。”
然而,时茜对宋王的话却恍若未闻,目光依旧冷冽,紧紧地盯着宋王,口中只是淡淡地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宋王心中惦记着要向时茜讨要花露去救小禄子这件事,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了时茜。
于是,宋王陪着笑说道:“贞瑾伯爵,您这可就有些冤枉本王啦!
本王就算要抢别人的灵丹,也绝对不会去抢您的呀!
毕竟,咱们可是合作关系呢,那自然就是一伙的啦。
所以,本王怎么可能会去抢您的东西呢?”
宋王一边说着,心里却在暗暗补充道,“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小禄子都说了,您的玄术高深莫测,简直就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我又怎么可能抢得了您的呢?”
时茜听了宋王的话,脸色依旧没有丝毫缓和,沉声道:“抢谁的都不行,天下的修道者,本就是一家人。”
宋王听了时茜的话,反驳道:“贞瑾伯爵,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修道者中固然有正有邪,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地说修道者中就没有恶人吧?
那些恶人的灵丹对你们这些正修者或许是无用之物,但对小禄子来说,却是大有用处的。
小禄子他可不挑剔,只要能续命,他什么灵丹都能接受。”
宋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杀那些邪修,夺他们的灵丹给小禄子,这不仅是为了小禄子续命,也是在帮你们这些正修者清理门户啊!
毕竟,那些邪修在世间为非作歹,你们正修者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时茜冷笑一声,反驳道:“是不是邪修,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们正道修行者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而且,有我和辰宝师哥等众多正道修行者在此,哪里还用得着你这外人来越俎代庖,替我们清理门户?”
宋王见时茜这么说,也不再争辩了,说道:“好,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现在总可以先放开本王了吧?”
时茜白了宋王一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时茜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松开了宋王的衣领。
宋王脚跟落地后,不甚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后优雅地整理起自己的衣裳来。
宋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戏谑之意。
“贞瑾伯爵,你可知道?”宋王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然而,就在宋王说到“父皇”二字时,宋王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西周的安王,而是东莞的宋王。
于是,宋王连忙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然后接着说道:“西周皇帝,给了你一道没有署名的赐婚圣旨。这道圣旨可是相当特别啊,它允许你将来无论看中哪家的男儿,都可以自行将他的名字写在圣旨之上。而且,被你选中的男子只要尚未婚配,就绝对不能拒绝这门亲事。”
“你手上有这样一道圣旨的事情,一经传开,整个上京城里有儿子的人家,不管他们的儿子是否已经成年,都急忙忙着给他们定亲了。
甚至连那些还在吃奶的男娃娃,也都被定下了娃娃亲。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害怕自己的儿子被你给看上了。”
宋王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那时我还觉得这些人真是想得太多了,脑子都坏掉了。毕竟,有靖王、沐世子、秦小将军、凤侍郎等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排着队想要娶你,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把其他男子的名字写在圣旨上呢?
不过,我现在倒想夸他们有先见之明了,你力气如此之大,谁受得了。
万一你把靖王等人吓跑了,那其他男子的名字还真有可能会出现在赐婚圣旨上。”
时茜听了宋王的话,正想回怼宋王,腰间的阵法令牌却在此时震动起来。阵法令牌的震动让时茜意识到这是有人向自己发出了千里传音的请求。
时茜没有多想,取下阵法令牌,一顿操作接通了千里传音。
而此时在舆车之外,靖王与路辰正焦急地等待着时茜的回应自己的千里传音。
原来,靖王在意识舆车内有情况后,当机立断,喝斥那些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些人原本还对时茜被困舆车中的事情充满好奇,甚至有人还在暗自猜测这是否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闹剧。
然而,当靖王的斥责声传来时,他们顿时如梦初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靖王可不是好惹的人物。若是他们不能及时解决问题,恐怕靖王的怒火会直接烧到他们身上。
于是,这些人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有人说要找工匠来修理舆车,有人说要请道士来施法驱邪,还有人说干脆把舆车拆了算了……
然而,这些建议要么不切实际,要么根本无法实施。靖王越听越心烦,瞪大眼睛,怒视着这些人,吼道:“都给本王闭嘴!你们这些废物,除了会看热闹,还能做什么?”
那些人被靖王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颤,哪里还敢多嘴。他们生怕靖王会迁怒于他们,赶紧做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
而靖王在吓走围观看热闹的人后,便让铁卫和羽林卫背对着舆车,把舆车围了起来。
然后,与路辰低声商量,最后决定用阵法令牌与舆车里的时茜进行千里传音,若时茜能够接通他们的千里传音,就意味着事态并不糟糕。至少潜入舆车的人允许时茜与他们沟通,那就是有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