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是千真万确的李毅,从方家老太爷那时就在庄里当差,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这话一出,厅内紧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几分,众人忍不住相视一笑,连水灵儿也勾起了唇角。
大玄上人也笑了笑,随即收敛神色,语气郑重起来:“当日我便觉得那两人有些古怪,观他们的武功,也只算中等水平,要擒住他们,本不算难事。但他们既有这等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难保没有其他厉害手段,行动之时千万不可大意,务必一举成擒,绝不能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
众人均点头称是,脸上的笑容又被凝重取代。
“只是……”大玄上人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水灵儿,目光深邃,语重心长地问了一句:“他们可是幽冥鬼府的人!水姑娘,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他们吗?”
水灵儿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果决,随即嫣然一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坚定:“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心意与各位一致,绝无半分动摇。大师大可放心。”
大玄上人见她态度坚决,捻着胡须连连点头,欣慰地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老衲便放心了。”
这时,水灵儿想起信中未尽之事,看向李申问道:“李帮主,刚才虫少侠在信上提到,叫咱们今晚务必配合他的行动,救出方亭月夫妇两位前辈,还说具体详情要我与你商议。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申连忙答道:“关于搭救两位前辈的事,虫少侠早已和我商议妥当了。说起来也不算复杂,只是一条寻常的声东击西之计。”
“哦?到底是怎样的声东击西?”水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李帮主请详细说说。”
李申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当晚,虫少侠会与敝帮的一名内应里应外合,先将两位前辈从黑水岛救出来,暂时藏在岛的东面。与此同时,敝帮会集合十艘大船,往黑水岛西面发动佯攻——岛上的官兵见咱们大举来攻,必定会把主力都调去西面防守。那时,我再另派一艘快船,悄悄驶到岛的东面,接载两位前辈离开。”
水灵儿听完,沉吟道:“此计确实巧妙。只是虫少侠说要咱们配合,不知咱们该做些什么?”
李申道:“为求万无一失,还请水姑娘多派几名庄内高手,与咱们一同乘船前往岛东接应。届时若是有官兵从中阻挠,咱们人多势众,也能多几分胜算,不至于让两位前辈再陷险境。”
水灵儿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担忧:“贵帮此举,岂不是明摆着与官府作对?官府势力庞大,一旦追究起来,后果可真不小啊!”
李申闻言笑了笑,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与笃定:“敝帮与官府打交道多年,撕破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多这一次,倒也算不得什么。况且今次只是在黑水岛西面虚张声势,并非真要硬攻,他们就算察觉了,也奈何不了我们。”
水灵儿却没放下心来,柳眉依旧紧蹙,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那虫小蝶呢?他救了人之后,还要留在岛上?”在她心里,虫小蝶留在顾欣莹身边多一刻,便多一分风险。
李申点头,语气郑重了些:“这点我也曾问过他。但虫少侠说,他既已答应那位公主,要留在岛上等小王爷回庄,若无特殊缘由,便该说到做到。他还特意跟我说,‘男儿汉吐口唾沫是个钉,说过的话,决不能失信于人’。”
“哼,那也要看对什么人!”水灵儿一听这话,顿时翘起小嘴,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眼底也掠过一丝嗔怪,“那个公主整天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便是失信于她,又能怎样?”在她看来,虫小蝶的“守信”,在顾欣莹身上根本不值得。
一旁的李毅见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花白的胡须都跟着颤了颤:“瞧你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莫不是怕那位公主抢走虫少侠吧?”
“我才不担心呢!”水灵儿立刻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悄悄泛起一丝红晕,语气带着几分倔强,“那个公主虽然生得妖艳,可要说能引诱虫小蝶,我相信她还没这个能耐!咱们庄里这么多好姑娘,哪一个不比她强?虫小蝶又怎会瞧上她?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李毅呵呵一笑,没再反驳,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了然”。水灵儿见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心里更是有气,跺了跺脚:“你这个糟老头子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够了!”一旁的大玄上人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们二人说话也该有个分寸!眼下正是商议大事的要紧时候,在客人面前尽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无聊话,就不觉得害羞么?”
水灵儿和李毅被训得一噎,顿时噤口不语,厅内的气氛也因这插曲,添了几分微妙的紧张——毕竟,顾欣莹的存在,始终是众人心里隐隐的担忧。
李申倒不介意,他年轻时也曾有过这般炽热的心思,见状只是在旁陪笑,悄悄缓解着尴尬。众人很快收敛起心绪,继续商议救人的细节,敲定了具体的时间和暗号后,李申才起身告辞,快步离开了廷益庄。
他刚一离去,大玄上人便猛地站起身,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该轮到咱们动手了。水灵儿,你即刻去把方家小姐方嫄引开,切记态度要自然,半点破绽都不能露——若是让那两个假冒者起了疑心,之前的计划就全白费了,知道么?”
水灵儿一听终于要行动,刚才的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眼底迸发出兴奋的光芒,用力点头:“我晓得!大师放心,这事交给我办,保准不会出岔子!”话落,她便脚步轻快地匆匆走出厅子,只是背影里,仍藏着一丝对接下来行动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