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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苦尊者带着满腔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离开了已成空壳的黑风山。

那黑熊木雕散功化尘,意味着一条稳定且高效的血气来源就此断绝,再加上两名得力巡游使者的折损,这损失让他心头滴血。

他化作的淡金色流光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天阳城,周身信仰光晕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紊乱。

若非极力压制,恐怕早已引动天象。

……

与此同时。

一回到度厄大殿深处那间隐秘的密室,渡苦尊者便再也按捺不住,玄色法袍无风自动,恐怖的威压让密室内的阵法光幕再次剧烈摇曳。

“传令下去!”

他声音冰冷,如同万载寒冰,对着闻讯赶来的几位心腹巡游使者下令,“全城秘密搜查一个名叫‘昊天’的修士!无论他是炼体武者,还是修炼信仰的游神野修,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魂!”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重点排查近日入城的陌生面孔,特别是那些气息内敛,看似普通却可能身怀异宝或特殊功法之人。”

“是!尊者!”

众使者感受到尊者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心头凛然,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领命,迅速退出去安排。

密室内重归寂静,渡苦尊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损失已然造成,愤怒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弥补。

他盘膝坐回温玉蒲团,心神沉入那浩瀚的信仰洪流之中。

相比于追查那个胆大包天的“昊天”,另一件事更让他心头炙热——那个在香火中混入了一丝精纯本源之力的“信众”!

那丝源初之气,对他而言不仅是无上美味,更可能蕴含着突破现有瓶颈的关键。

他闭上双眼,仔细回味着那丝源初之气带来的无上美妙感觉,如同瘾君子怀念极致的愉悦。

凭借那缕几乎微不可查,却又独一无二的气息印记,他庞大的神念再次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铺开,沿着冥冥中的感应,在城市喧嚣的背景下细细搜寻。

这一次,目标似乎并未刻意隐藏。

很快,他的神念便锁定了城中偏西区域的一栋普通民居小院。

那丝让他魂牵梦绕的本源气息,正若有若无地从那院子里散发出来,如同暗夜中的一点萤火,虽微弱,却无比清晰。

“找到了……”渡苦尊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按捺住立刻亲自前去擒拿的冲动,心思电转。

如此体质特殊之人,强行掳掠恐生变故,若能诱其心甘情愿地“奉献”,才是上之策。

他脸上露出一丝伪善的笑容,身形一晃,玄色法袍变幻,面容也以神力稍作调整,变成了一个脸色略显苍白、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文士模样。

气息也收敛到与普通低阶修士无异。

他甚至还模拟出一种久居城中,略带市侩的精明气质,确保伪装得天衣无缝。

……

与此同时。

陈默刚刚与牙行的人办完了租赁手续,用几块在此界看来成色极佳的银锭,租下了这栋带个小院、陈设简单的民居,为期一月。

这地方位于城西,鱼龙混杂,既不至于太过惹眼,又方便他观察这座城池。

送走牙人,他关上院门,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个暂时的落脚点。

院子不大,墙角有些杂草,屋内的家具也略显陈旧,但胜在清净。

几乎在院门合拢的瞬间,他心有所感,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一股隐晦却强大的神念,如同轻柔的纱幔拂过小院,虽然一闪即逝,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熟悉的“味道”,类似香火的羁绊……这个他熟悉……

“上钩了……”

而且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恢复平静。

他如同一个真正刚租下房子的普通旅人,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拿起角落略显破旧的扫帚,仔细清扫着院中落叶;打来井水,擦拭屋内的桌椅床榻;又将自带的简单行李一一归置。

动作不紧不慢,神情专注,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安置新家的琐事中,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与凡人无异。

他甚至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小调,显得轻松而自在。

就在他刚刚铺好床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时,院门外传来了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既显示了礼貌,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陈默眼神微动,缓步走过去,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渡苦尊者所化的那个面色苍白的中年文士。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歉意的笑容,拱手道:“这位兄台,冒昧打扰了。鄙人姓杜,就住在隔壁巷子,方才见兄台新搬来,特来拜会一下,邻里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飞快地扫过陈默全身,试图找出任何不凡之处。

但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眼前之人,气息平常得就像随处可见的凡人。

陈默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虽然其外貌、气息都伪装得极好。

但那灵魂本质与之前在度厄大殿感应到的。。高踞神坛之上的那个存在同出一源,在他眼中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清晰无比。

但他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初来乍到的谨慎,还礼道:“原来是杜先生,有心了。在下陈默,今日刚租下此处。”

他刻意报出了“陈默”这个本名,而非“昊天”。

“陈默?好名字,宁静致远。”渡苦尊者笑着赞了一句。

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院内,看似随意地寒暄道:“陈兄弟是刚来天阳城?感觉此地如何?比起其他地方,咱们天阳城可是难得的安宁繁华之地啊,这都多亏了有渡苦尊者坐镇,庇佑一方。”

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了自己。

陈默心中冷笑,面上却配合着露出些许赞同:“确是比途经的一些地方要安稳许多。听闻城中百姓对渡苦尊者极为信奉,在下初来,今日也随大流,去度厄大殿上了一炷香。”

他故意提及上香之事,给对方一颗定心丸。

渡苦尊者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今日上香那人!

但听到陈默语气平淡,似乎并无多少虔诚,不由得有些不快,脸上笑容不变,试探着问道:“哦?听陈兄弟之言,似乎对尊者……并非十分笃信?”

他需要弄清楚这陈默的态度,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陈默故作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些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道听途说的秘密:“杜先生是本地人,或许不知。我在城外时,曾听得一些传闻……说这位尊者,似乎并非如城中宣扬的那般……完美。”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这既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和底线,也是一种试探,看看这渡苦尊者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渡苦尊者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背后诋毁他?!

但他强行压下,苍白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神微冷:“哦?竟有此事?陈兄弟怕是听了些不实的流言吧?尊者慈悲为怀,功德无量,天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陈默仿佛没看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也不是空穴来风。听说……城外那些游神,每个月都要向尊者进贡不少香火,若是不足,还会受到责罚……这,似乎与庇护苍生的初衷有些背离吧?”

他直接将黑风山事件的根源点了出来,只是隐去了自身。

“胡说!”

渡苦尊者一时没忍住,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愠怒打断。

这几乎是指着他鼻子骂他了!

但他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那副儒雅姿态,娓娓解释道:“陈兄弟此言差矣!这纯属子虚乌有!”

“即便真有此事,想必也是尊者为了更好的统筹管理,防止那些野游神坐大后失去管控,为非作歹,最终受害的还是百姓。”

他巧妙地将盘剥美化成了管理。

他眼珠一转,举例道:“就比如城外黑风山那头黑熊精,盘踞山林,杀人劫掠,无恶不作!前些时日就有苦主控诉到尊者那里,尊者查明真相后,已施展雷霆手段,将那孽障铲除,为民除害了!此事千真万确!”

他这话半真半假,黑熊精确实没了,但缘由却完全颠倒,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

他断定陈默肯定不知道这事。

陈默听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这渡苦尊者当面撒谎、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惊讶和恍然:“原来如此……竟有这等事?那倒是在下误会了。”

他表现出被说服的样子。

渡苦尊者见陈默似乎被说动,心中得意,继续加大忽悠力度,笑道:“陈兄弟初来乍到,有所误会也属正常。渡苦尊者乃是由大禹国顶尖修行势力‘神道门’亲自册封的正神,肩负庇护天阳城之责。”

“尊者悲天悯人,常言愿以身代受世间苦难,助众生渡过苦海。你不信尊者,难道还不信神道门吗?”

“那可是名门正派,维护世间秩序的正道楷模!”

他刻意将渡苦尊者与神道门绑定,增加其可信度。

“而且,不瞒陈兄弟……”

他压低声音,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说道:“据我所知,渡苦尊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便是神道门在天阳城的化身,代表着神道门的意志与力量。想要在此地安居乐业,免受妖邪侵扰、不公待遇,诚心信奉渡苦尊者,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是在暗示,不信尊者,就可能在天阳城寸步难行。

陈默心中一动,神道门……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而且似乎与渡苦尊者捆绑极深。

他脸上露出受教的神情,顺着对方的话奉承了几句:“听杜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在下孤陋寡闻,先前轻信了流言。如此说来,渡苦尊者当真是功德无量,神道门亦是泽被苍生。”

他表现得像个被成功劝说的迷途者。

渡苦尊者见状,心中大为满意,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白玉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简单的云纹,中心隐约有一个“渡”字,散发着微弱的安抚心神的气息。

他将玉佩递给陈默,笑容可掬地说:“陈兄弟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

“正巧,明日午时,渡苦尊者将在度厄大殿显圣,亲自为信众宣讲大道,解惑赐福。”

“我看与陈兄弟有缘,这枚听道玉佩便赠予你,持此玉佩,可在前排寻得座位,近距离感受尊者神威与道韵。去听一听,或许能让你对尊者有更深的了解,改变之前的印象。”

他看似慷慨,实则在玉佩中留下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标记神念,如同拴上了无形的线。

陈默接过玉佩,触手温凉,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缕标记神念。

他心中明镜似的,脸上却露出惊喜和感激:“如此厚礼,多谢杜先生!明日午时,陈某定当准时前往!”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渡苦尊者见陈默收下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又寒暄了两句,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送走这位“热心邻居”,陈默关上院门,脸上的谦逊和感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与冷冽。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眼神锐利。

“果然不是善茬,满口谎言,颠倒黑白。”

陈默低声自语,“神道门的弟子为他效力,听他号令,看来这神道门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或者……本身就有大问题。”

他回想起黑熊游神散功前那绝望而释然的眼神,又想到渡苦尊者方才面不改色地将黑熊精之死归为自己的“功德”,心中对此人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只是他还有些疑惑,神道门既然修的是正统信仰之道,册封游神应有严格标准和监察。

为何会允许渡苦尊者这样的存在成为一城守护神,甚至可能与之同流合污?

不过,这些疑惑暂且可以放下。

可以肯定的是,渡苦尊者已经咬钩,而且因为那丝源初之气,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明天的“显圣传道”,恐怕就是一场针对他的局,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也好,便去看看,你这尊‘真神’,究竟要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陈默收起玉佩,不再多想,回到屋内,开始静心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为明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做准备。

他知道,踏入度厄大殿,便等于踏入了对方的主场,必须万分谨慎。

……

第二天,临近午时。

陈默拿着那枚玉佩,再次来到了度厄大殿前的广场。

今日这里的人比昨日更多,几乎到了摩肩接踵、水泄不通的地步。

无数信徒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虔诚,纷纷议论着尊者的慈悲与即将到来的神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热的氛围。

“尊者又要显圣传道了!真是天大的福缘!”

“上次听道,我多年的腰疼都好了不少!”

“愿尊者保佑我家孩儿今年科举高中!”

“快,往前挤挤,沾沾尊者的神光!”

陈默刚走到大殿入口附近,一名早已等候在此,身着银白袍服的巡游使者便迎了上来。

他目光精准地落在陈默手中的玉佩上,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却不失倨傲的笑容:“这位先生,可是持听道玉佩而来?请随我来,尊者特意吩咐,为持玉佩的贵客安排了前排座位,以便更好地聆听大道妙音。”

态度与对待普通信众截然不同。

“尊者知道知道我?”陈默故作疑惑。

“这……尊者他知晓天下事,这边请!”那巡游使者微微一笑,没说太多。

“那便辛苦了!”

陈默点头称谢,跟着这名使者穿过拥挤的人群。

所过之处,周围投来无数羡慕、敬畏的目光,还有人试图挤过来触碰他,仿佛这样也能沾到福气。

他被引至大殿内最靠近神像的前排区域,这里摆放着数十个蒲团,已有不少人落座。

他们个个衣着光鲜,气息不凡,显然都是有些身份或“机缘”之人,彼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陈默在一个空蒲团上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等待。

……

午时整,大殿内的诵经声和议论声骤然停止,变得落针可闻。

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那尊巨大的鎏金神像响起,随即,神像双眼之中射出两道柔和却威严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大殿。

紧接着,无尽的金色光点从虚空汇聚,在神像前方的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凝实的身影……正是宝相庄严、周身环绕着柔和金色光晕的渡苦尊者本尊!

神威如狱,笼罩全场。

“恭迎尊者显圣!”

“尊者万寿无疆,慈悲无量!”

“感谢尊者庇佑!”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和欢呼声瞬间爆发,震得大殿梁柱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无数信徒激动得热泪盈眶,匍匐在地,连连叩首,场面狂热至极。

显圣的渡苦尊者,目光平和地扫过下方如痴如狂的信众,当视线掠过前排正安静看着他的陈默时,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闪过一丝满意与贪婪。

猎物,已经入笼。

他缓缓抬手,虚压一下,满殿的喧哗立刻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吾,感众生疾苦,心生慈悲。”

渡苦尊者开口,声音恢弘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虑,“今日显圣,非为彰显神通,只为传扬大道,解尔等困惑,渡尔等脱离苦海尘嚣。”

他开始了他的“传道”,内容无非是渲染世间苦难之多,众生之不易,然后引出神道门与他本人的“伟大使命”……不忍见人间沉沦,故册封游神,建立秩序,庇护生灵。

而他渡苦尊者,生来的使命便是“代受苦难”,引领信众走向光明彼岸。

话语中充满了对神道门的赞美和对自身功德的标榜,反复强调信奉他、奉献香火,是获得安宁、消除灾厄的唯一途径。

他甚至还即兴施展了几个小法术,治愈了几个被事先安排好的“病患”,引得信众惊呼连连,信仰更加狂热。

陈默听得昏昏欲睡。

这些话语空洞无物,充满了自我吹嘘和愚弄民众的套路,与他所知的黑风山真相、巡游使者收取血气的行为形成了尖锐的讽刺。

他注意到,渡苦尊者在讲述过程中,目光不时瞥向自己,带着一种审视和期待。

渡苦尊者讲得天花乱坠,见陈默始终神色平静,甚至有些淡漠,与周围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心中不由有些不悦,更坚定了要将其“度化”,榨干其本源的念头。

他准备在传道尾声,找个借口将陈默单独留下,或者直接以“赐福”为名,近距离接触,探查甚至夺取那本源之力。

就在渡苦尊者一番长篇大论即将告一段落,准备施展最后一个“神迹”巩固信仰,并着手处理陈默时,陈默忽然抬起了头,问道:“尊者之道,悲天悯人,令人感佩。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打断了他营造的虔诚氛围,传遍了整个大殿: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到了这个胆敢在尊者传道时插话的年轻人身上。

前排的那些“贵客”们也纷纷侧目,露出诧异或不满的神色。

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高踞上方的渡苦尊者,眉头也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慈悲笑容。

只是眼底深处已是一片冰寒:“哦?这位信众有何疑惑,但讲无妨。”

他倒要看看,这即将到嘴的鸭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默迎着无数道或惊讶、或不满、或好奇的目光,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直视渡苦尊者,那平静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那层神圣的光晕,看到其下的本质。

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问道:

“倘若……尊者您本人,或者神道门所册封的其他游神,时日久了,心性变迁,不再以庇护苍生为己任,反而开始盘剥信徒,甚至为祸一方……届时,又当如何?”

“神道门,可有监察与惩戒之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空气仿佛凝固了!

信徒们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这人竟敢当众质疑尊者?!

质疑神道门册封的游神会变坏?!

他疯了不成?!

一些狂热的信徒脸上已经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若非在尊者面前,恐怕早已出声呵斥。

渡苦尊者脸上的慈悲笑容瞬间僵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怒与冰冷的杀机。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视为“猎物”的家伙,不仅没有被他“感化”,反而在如此场合,抛出了这样一个尖锐无比、直指核心的问题!

这简直是在掀他的底牌,动摇他的根基!

大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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