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成帝说得理所当然。
慕江寒沉默。
他当然知道王贤妃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她卷土重来得这么迅猛，还提前说通了苏家。
王贤妃总说跟亡姐情谊深厚。
现在看来，再深的情谊，也比不上儿子的前途。
至于苏家，比起一个无用的女儿，他们也更愿意用苏芊芊跟王贤妃换一个永久的同盟。
他们都是利益的交换品。
慕江寒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只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会处于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父皇恩典，儿臣感激不尽，但儿臣已对妻儿承诺余生不娶，若违背誓言，岂不成了背信弃义？”
“哎，小孩子跟妇人懂什么，父母这么做，都是为你们好，你看父皇，后宫佳丽成百上千，不也是一碗水端平，专宠是大忌，尤其是对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更要恩威并济。父皇不会害你。”
顺成帝苦口婆心，也很会画饼。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
如果慕江寒真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要明白怎么权衡利弊，平衡势力，以及管理好自己的后宫，让自己的前朝跟后宫纷争不断，却不出大乱子。
但那都不是慕江寒想要的。
他曾经是这一碗水端平下的牺牲品。
正因为感受过这一切，所以不希望更多人因此受害。
尤其是虞沧。
“父皇息怒，儿臣……”
“你这孩子真是个死脑筋，真不知道那虞家女对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这样，正好今天芊芊也在宫里，你自己跟她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朕也懒得管。”
说完，也不管慕江寒答不答应，直接挥手。
李全福会意，转头出去。
不多时，就带了个人回来。
正是穿着浅杏秋枫雁行芙蓉裙的苏芊芊。
她头上挽着垂云髻，发间是一对翠绿八宝簪，纤细手腕带着飘花玉镯，一身稚气褪去几分，显得沉稳。
她走进来，先是很恭敬地跟顺成帝行礼，然后才柔柔看向慕江寒。
见慕江寒又坐着轮椅，目光又露出诧异。
“听说寒哥哥宿疾已康复，芊芊还为寒哥哥高兴了好一阵子，怎么今日一见，又……”
“寒儿他摔着了，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今天叫你们两个孩子过来，也不为别的，就是听听你们的意愿。芊芊老大不小，如今寒儿身边也需要个贴心人照顾，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可愿意？”
顺成帝大概真被王贤妃给烦惨了。
苏芊芊进来，他就开门见山，连个拐弯儿都没有。
苏芊芊在听到那句“老大不小”的时候，眼神黯了黯。
但很快又红着小脸道：“芊芊的心意从未改变，圣人明鉴，无论如何，芊芊都是愿意的。”
她很娇羞。
慕江寒皱眉。
“很好，”顺成帝觉得这小丫头懂事，越看越顺眼，比虞氏那丫头顺眼多了，“既然如此，那就……”
“表妹一片痴心，寒深感惭愧，恐无福消受，表妹蕙质兰心，温婉大方，大可另寻良人，回头为兄也帮你看看适合的青年才俊，不至于耽误你余生。”
“寒哥哥为何一直把我往外推？是因为虞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