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做大皇子妃,鲜花锦簇,但如烈火烹油,大皇子妃真怕夫君哪天棋差一招,落得个妻离子散。
现在这般,于她正好。
母妃出身周家,身世显赫,一直看不起她的出身,明里暗里,都是说等生下嫡子后,让夫君向父皇求娶的侧妃,以壮大夫君手下势力。
现在可不会如此,母妃的出身,满宫之中,没有比她更低的。
夫君如今情况,那些有追求的贵女,都不会入这个火坑,其余女子,于大皇子妃而言,都是小小事一桩,覆手可灭。
大皇子妃膝下两个孩子,夫君已经上书请旨,定了世子之位。
而夫君也亲口与她说的,还要再给家里挣一个爵位,让两个孩子不必相争。
除了两位嫡子,别的孩子,就靠他们自己去争,大皇子是没有心思给他们未来打算。
夫君如今看来是越发顺眼了,做事也是会多想着家里,没了那份野心,大皇子妃的日子好过多了。
以后就是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任凭后院风波再起,都与大皇子妃无关。
大皇子这是提前退出,还得到父皇一丝怜悯,没收回爵位,上书请封世子也是即刻下封。
等新君上位,只会加恩于夫君,至少也是个子爵爵位。
这话,大皇子妃不敢与任何一人说起,只有在一人独睡时,将脸蒙在被里,一人偷笑。
等站在人前,大皇子妃脸上还总带着一丝忧愁,不知情的,总会可怜大皇子妃。
“眼见着,她的日子也好起来了,可怜本宫,不知何时是个头。”
大皇子妃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太子妃,太子妃一眼就知,大皇子妃这是面苦心甜。
大皇子如今这番状态,反倒是好的,少了折腾和风波,不像太子,就是立在人前的一个靶子。
太子就是一个精致的瓷瓶,看着风光霁月,不知何时就会被石子击碎。
如今想全身而退,只有走过独木桥,或者夫君自请辞去太子之位。
这两者,让太子妃选,肯定是前者,父皇麾下只有几个孩子,还能争一争,如今宫中的孩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怕是争不过来。
她得了另一人的记忆,才觉得此方世界到处是古怪,古怪的源头,就是当今,只能谨小慎微,谨言慎行。
可惜拼死生下的,是个闺女,又因为落入湖中伤了身子,此生再难有孕,又少了一分把握。
一个没有子嗣伴身的太子妃,只能依靠太子,也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成了太子的隐形不良。
“周贵人那边消停了?”
来了凤仪殿,盘着十八籽,昭明帝明显是知道后宫动静,才会有此一问。
这算是什么奇怪参与感,这些事情,官家知道的,比她还清楚,却总是要来问她。
“今日大皇子妃带着孩子进宫,聊了一会,消停了。”
大皇子妃与周贵人聊的那些,在半个时辰后,就有宫女将消息送到燕飒茗这。
两人聊的,明面上挑不出毛病,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暗地里有些有何深意,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大皇子知道。
大皇子这些日子聪明,看来是颅中之水控干,总算是做了一件让他舒心的事。
“既然消停了,就留她一条性命,以后就待在在钟粹殿,朕问了六皇子,他不愿另改玉蝶,那就先如今这般。”
也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动作快,再过一日,周贵人还是如今这样不识好歹,皇宫中又要多一抹冤魂。
昭明帝不是好脾气的人,能给这么长时间,就是看在周贵人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
现在,总算是有个好结局,没有逼他亲自动手,昭明帝不在乎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名声,只是还是希望周贵人能活下来。
周贵人消停的消息,次日就传出宫外,传到了南方,周家潜逃在外的逃犯,还想活命,只有隐姓埋名,从此忘了自己出自周家这一条路。
没了与南蛮勾结的周家在暗地里使绊子,二皇女终于是打的南蛮子胆寒,让南蛮尽归。
昭明帝在位期间第一次泰山封禅,就是将此事昭告天地,让天地共证。
二皇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战成名,被封为侯爵,由燕飒茗教养几日的两位小皇孙,都有了子爵爵位。
灭了南蛮,同时是周家覆灭,朝堂之上,武将群龙无首,除去燕家,谁也不服。
这些武夫,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清局面。
昭明帝大势已成,手下有二皇女这把利刃,世家惶惶,终日不可安,只等着落下一刀。
昭明帝有了猫戏老鼠的心态,此时不急,这些跳梁小丑,什么时候收拾,都是顺手的事,反而仔细清点周家财产。
小小一个周家,两百年积累,居然富可敌国,国库之中的白银还没有周家库房里存的多。
在南边,周家就是土皇帝,京城中有的,周家属城中都有,养肥的硕鼠,现在归了昭明帝。
一向小气的昭明帝,此次一分没取,全部留在南蛮之地用于建设。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是周家收集的民脂民膏,只能换个形式再用在南蛮百姓身上。
留下军队驻守深耕,又拨了官员过来,昭明帝带着小皇后又向南走。
“梓潼,快看!”
昭明帝南巡,只带了皇后一人,后宫嫔妃,平日里有再高的体面,此时也全部留在皇宫之中。
京城地处北方,没有见过如此浩瀚的山川之景,这一路,昭明帝和燕飒茗两人都走得很慢。
帝后两人一同出巡,有大臣皇子皇女陪同,一路上都是顺心而为,原定一旬的南巡,被燕飒茗和昭明帝两人走了三旬时间。
这是昭明帝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南海之滨,天之极也,见惯稀世珍宝、眼光极挑的昭明帝,此时也要呼小皇后一同观看。
“天地浩瀚,竟然有如此浩大的湖泊,本宫看奇闻异志,听说这南海湖泊中,有比山还大的鱼。”
“确有其事,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此篇就是出自此处,那大鱼长在海底深处,除非死亡冲上岸边,怕难得一观。
大鱼不可见,海鱼倒是不少,梓潼从不如与朕一起,一尝这海鱼美味,试试南边的吃法,也不枉出来一次。”
帝后两人,整整在这海边待了七日,海边的波光粼粼和浩瀚无边,七日时间,两人都是看不腻的。
昭明帝在第八日时,心中一动,要登高望远一探究竟,看这海是否无边无际。
此地再广,也有边线,三个月时间,还是从京城走到了南边,昭明帝不信南海无边。
“官家有何不信的,人走不到的地方,可不就是无边无际。”
不说事实,而说认知的无边,情况就是如此,一条河流,再湍急,也能从这一条这边走到岸另一边,跨越大海,靠人力不可为。
“朕昔日听闻,在海的那边,有另一块天地,那里的人与我们并不相同,白色皮肤、蓝色的眼眸,金色的长发。”
“听着像是与容贵妃有些相似,若是如此,荣贵妃先祖怕就是从另一块大陆来的,此时从何处听到的,本宫从未听过。”
“一个早逝的故人,天妒奇才,若是她还在,梓潼会喜欢她的。”
说起这人,昭明帝眼中并不带怀念,只是恍惚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未曾想起过她。
这个世界的外来客,应当不止一人,燕飒茗猜测,昭明帝的秘密,就是这外来客中。
这个世界的世界壁有些许薄弱啊,这都穿了多少个了,居然还是络绎不绝。小世界天道怕不是在钓鱼执法。
跟男人聊的白月光,或者聊他心中特殊的那位,燕飒茗可没有这个爱好。
“本宫乏了,先回去歇息,官家先在此处看着。”
梓潼一如既往,总觉得他身上都是麻烦,不愿意碰触,也不愿意了解。
昭明帝失笑的看着小皇后离去的背影,多少年了,小皇后还是如此小孩子脾气。
不想知道便不想,这般躲开他,真是为难小皇后了。
那人之死,是昭明帝动的手脚,死前被困三日,说尽了她知道的所有,而后死不瞑目。
那人永远看不明白,如今是皇权当世,容不得她的人人平等,为了江山长久,也容不得她。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昭明帝已然清楚,沈氏女、太子妃,都是与那个世界有关。
小皇后不知其中内情,此这事不怪小皇后,只是,有些有心人,留不得他。
“谢得贵,杀!”
“奴婢这就去!”
张明帝冒出这么一句,谢得贵也不多问,让徒弟跟在主子身后,自己下去安排。
万岁爷虽然一字未说,谢得贵知道该取哪些人项上人头。
因为皇后主子不喜,被陛下迁怒,原本还能有三年寿命,如今怕是只剩一天。
一人待在茫茫大海前的小礁上又有何意义,昭明帝跨步上前,追上小皇后,与她并肩而行,一同回去。
“过些年,梓潼与朕一起西巡,去西北与匈奴过上两招。”
怎么去哄有些生气的小皇后,昭明帝手拿把掐,他知道有一招百试百灵,而且不是画饼。
“依官家的!”
昭明帝南巡,原本是为了接二皇女回京,结果真当成是帝后两人出宫游玩,总共只见了二皇女不到六个时辰。
二皇女最终还是被留在南边,这是二皇女请命,她要在此一震宵小。
此后足足五年,二皇女都未回京,而是扎在了南边,她在训练一支足以抵抗匈奴的军队。
二皇女留下来时,就是用了这一句劝了父皇,两个由母后暂时照料的孩儿,二皇女怕惊扰了母后,让送去母妃宫中。
二皇女回京之日,就是匈奴死到临头之时,此次昭明帝御驾亲征,没有大臣不知死活的想要拦住。
打头在前的是二皇女和她手下亲卫,然后就是燕飒茗的凤轿和昭明帝的龙辇,身边跟着凤翊卫和龙骧卫,而后就是二皇女训练的骑兵。
还有各种资兵器辎重、粮食补给,浩荡荡的,一行数万人。
一路风尘仆仆,月旬之内,就到了燕家世代驻守的边关城。
这是自嫁入皇宫、大婚之后,燕飒茗第二次见到父母亲族,陛下到来,他们要亲迎。
眼前的是皇上与皇后,他们是臣子,要行君臣之礼。
“父亲母亲请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起来吧,自家人无需多礼!”
早知道自家小妹嫁给皇上之后越发放肆,亲眼见的小妹走在陛下之前先来扶他们,还是有些恍惚。
陛下为了稳定燕家,付出了太多,在家中都没对皇后如此娇惯。
怎么对付匈奴,自然有燕家和二皇女商量,昭明帝和燕飒茗两人作为吉祥物,被死谏要求留在关内,不可踏出一步。
等燕家军士和二皇女手下骑兵磨合之后,就是匈奴死期已到。
匈奴骚扰边关,靠就是他们的胯下的战马,二皇女训练的骑兵,一人两马,还装了绊马索、砍马刀,就是专程针对匈奴。
如今要做的,就是摸清草原地图,燕家与二皇女一并派出斥候,等摸清各匈奴部落动态,就是匈奴死期。
“梓潼,在此处建一小城,正好在草原之中,可以作为匈奴各部落周转。”
“本宫以为此处、此处、还有此处,三处各建一小城,形成三角之势,正好互为倚靠。”
燕飒茗和昭明帝两人不能出关,就拿着斥候传回来的匈奴地图,在计划战后的事。
“也好,此三处作为屯兵处,可震慑整个草原,只是匈奴掠夺成性,此事不好办。”
匈奴可杀一时威风,但是灭不了族,就算如今杀的血流成河,让匈奴彻底胆寒,不过百年又要死灰复燃。
一时压制匈奴,昭明帝还是不放心,他听过外族入主中原的故事,就怕这匈奴贼心不死。
“匈奴百姓也是百姓,所图不过温饱二字 若是能解决匈奴百姓温饱,陛下担忧可解。”
“百姓所图安居乐业,朕也知道此事,草原贫瘠又无雨水,如何解决这温饱之事,此事,只看可有良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