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那堆古董中,仔仔细细搜查后,唯一显得可疑的,是一盒所谓古珍珠,我们检查时,发现其中一些,是伪造了个壳子,里面隐藏着疑似丹药的东西。
东西,我送去法医室跟痕检技检那边进行检查,他们在其中发现了骨骼碎片跟细包组织,他们仔细研究过后,认为应该是人的,而且骨骼组织,应该是出自幼儿甚至胎儿。”
何长文面色很是难看,尤其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给说出来的,他初听时都不敢相信,是一再确认后,才恍恍惚惚亲自赶过来汇报。
“…哗啦啦…”林默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话都没说,便快步走向墙边,翻起那里堆房的一堆书籍,一不小心,还将其弄倒在了地上。
不过林默没有收拾,而是有几分失态在那书堆中翻找着,翻开一本,快速翻页查看一番后又扔到一旁,好一阵,才拿着其中一本,愣愣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你看看这页记录…”林默也是脸色难看,将手中翻开的书递给了何长文。
“土豪王冠,家僮数百人,阴购初生婴儿…”念着书中内容,何长文惊诧不已。
书中所记述的,是明朝南京有个有钱人,受一个叫赤肚子的江湖术士怂恿,将婴儿剉粉,制成延年益寿的药粉,并以此结交权贵,做恶多年。
后被人查抄治罪,还有大量达官显贵为其求情,后虽被治罪,但那罪魁祸首赤肚子,最后却是安然无恙。
“这一本,是纪录各种传闻流言的纪本,此事在正史中,包括地方史志中并无记载,之前我也只是当个以讹传讹的流闻在看。
不过,若此事为真,这种丑闻也确实不大可能被记述下来,尤其牵扯当时那么多达官显贵,而且此事若为真,这王冠也不过是被推到台前顶罪,给人办脏事的白手套罢了。
民间传闻,虽多不可信,但往往也有掺杂着某些事情的真相,而且再重新审视此记录,纪本作者明显点到为止,没继续往背后之人身上牵扯,这反而又添几分可信度。
加之此书,是被夹杂在地方史志内,很可能是有人想将此事记叙流传下来,而且这幕后之事,很可能并未随着此案而终结。
而所查获的丹药,大概率还同此事有牵扯,要么有直接关联,与当年相关人员有关,要么是间接关联,有人获得相关的记录之类,为求所谓延年益寿,再次重新上演曾经的惨案。”
林默介绍分析了书的情况,又提供了自己的一些分析猜测,给何长文提供参考,此事发展到现在,已不是什么考验磨练的问题了,而是务必尽快解决。
“林队,案件现在,又是涉及幼童胎儿,河合正二也在老山周边活动,这会不会跟宝哥的案子扯上关联?”
史宝存微皱着眉头开了口,队内案子,尤其大案,可能不知何时便需要他们去支援,所以大致的案情,他还是知晓的。
“估计错不了,这些书是匡大成曾翻阅过的,他是当警察,对书中涉及案件的内容应该会更加上心一些,如果碰上过与此有关的事情,那上心程度可能会更大。
再一个,老史那里,也查到一些神神鬼鬼、风水命数之类线索,说白了,搞这些也是为权为命,与你这边的情况还是能对上的。
你二人所查,所对应的,应该是这帮人的头和尾,你去同宝存沟通一下,联合行动,河合正二遭到控制,这伙人应该动起来了。
现在已查到其目的,方向明确了,那针对性调查,应该能有所发现的,尽快取得突破,人手这些,不够的话随时向我申请。”
何长文点头,又向林默请教了一些调查方向之类的问题,临走前忍不住低声问道:“林队,您是不是已经提前发现了这个情况。”
林默见状,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不能说发现,只是怀疑你二人所查案件可能有关联,没有什么实质证据线索之类,只是一种感觉上的。
所以之前没提,不过我还是选了与你们二人案子相关的一些人或事下手,想逼着他们动起来。至于婴儿一事,虽怀疑他们干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着实没想到会这般丧心病狂。”
林默叹了口气,何长文也没拍马屁的心思,道了声别便准备回去查案,不过却又被林默唤住。
“案情保密,不要声张,不要外传,调查尽量还是隐蔽进行,若真需要动手,先向我汇报……”
林默说了下案件要求,虽然这件烂事扯到了日本人头上,但跟国内也脱不开干系,直捅出去,两边的名声都要臭掉,不值当,而且他也担心内部有人用此做文章。
“林队,什么情况?我看长文脸色有些不太对!”何长文离开后,郑君山进了办公室,看着有些失神发愣的林默,好奇询问。
“案子有了突破,只是案情有一点……”林默将情况,大致的给郑君山说了下。
郑君山听得,也是瞪大了眼!吃人?他听说过,还不是史书里的那种,毕竟这世道,国内也是灾患频频。
但那总归是为生存活命,跟这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的延年益寿,便将婴儿剉粉制丹,那可完全不是一码事。
张了张嘴,郑君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聊了一会儿,郑君山也是面色不佳的出了门。
林默缓了一阵,调整了下,又安排调整了下这边的工作,这才乘车回到驻地,将情况向刘震山、林文华及徐顾煜进行了汇报。
“你之前请示将尸体刨出来,应该便怀疑二者有关联了吧?”
听完林默汇报,徐顾煜也看出来,林默之前的一系列计划,估计都是围绕这案子所展开。
林默点头,解释道:“只是有这样的感觉,但并没有什么依据,所以当时不好说出来,当然了,这个猜测,也只是当做为计划兜底的一个选择,那些理由也并非虚言。
而且,虽然有所猜测,我也只是怀疑他们可能涉及妇女婴儿的拐卖,还可能利用这些人,开展间谍活动之类。
这样,哪怕日本人不管不顾撕破脸,将事情捅出来想搞死我们,我们也能翻出此案,尽量抵消秘密抓捕处决移尸栽赃这些,所给我们带来的不利影响。
只是没料到,案子内情,居然如此肮脏与可怖,取婴制药丹,简直丧心病狂,盘踞时间不知要往前数多少年,祸害了多少女子婴孩。”
徐顾煜也是打了个寒颤,平复了番心情,才问道:“那此案你准备如何应对?之前的方案虽然还能继续,但应该只能留在最后吧?”
林默点头,道:“这事,不论历史上还是现在,同我们国内的,大概率都是牵扯不清的,一旦出去,也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日本人需要维护自身形象,我们也同样如此,我们的名声败坏了同样影响巨大,尤其双方关系本就对立,一旦我们两家打起来,我们是更需要寻求外援的,不能因此事到时产生不好影响。
所以首要一点,要确保这消息尽量不传播开来,至少不能传得满世界风雨,要确保不发生舆情,至少事情需在我们掌控内,要引爆也得是我们主动而为。
另外一点,此案不能停,必须继续查下去,以之前日本人咄咄逼人的姿态,以及将国府列为敌人做法,他们不可能善罢干休,一旦停了没后手,出了状况,我们的处境会很尴尬。
当然,我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去查,需秘密去查,尽可能骗住瞒住日本人,需要留出时间,挫败日本人的各种阴谋算计,尽可能将其打痛了,才可能让他们,老实上一段时间。”
对此,徐顾煜也点头认可,想了想,又问道:“那河合正二呢?对于他的处理,需不需要调整?是放还是押?”
林默想了下,道:“可以放,但务必要挺到,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之时再放走,不然日本方面,可能会对此起疑。
把人扣在手上,再做出一副,想将那些人的死亡,扣死在他头上的姿态,并持续给日本人找麻烦,以此转移其视线精力这些。”
“…行…”徐顾煜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去请示安排,应该没什么问题,具体工作,你看好盯好,内部一堆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们暂时没有多少精力顾及这些。”
说完,徐顾煜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林默应声之后,没有过多的停留,匆匆离去。
徐顾煜口中那些事儿,林默也知道一点,国府可不是铁板一块,或者说从来没有过,所以现在有很多人,借机在背后掀起各种事端。
像某些投降派、胆怯派、亲日派乃至汉奸,以及某些心存幻想的家伙,以种种由头说辞,给情报处的工作添堵。
当然,其中肯定不乏间谍汉奸之类的在背后搞鬼,但也确实有真坏真蠢的,若非有戴老板徐科长等人挡着,林默估计早骂娘了。
回到郑君山这边,没多久,徐顾煜便来了电话,按他所提出的方案执行。
林默想了想,又跑了史宝存跟何长文这边一趟,详细叮嘱,顺道二人工作开展如何,把此事全权交给二人,林默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好在二人干得还行,正凑一块对账,因为目标目的明确了,更新了下双方掌握的线索跟情况,已经有了一些新的发现跟进展。
……
另一边,组建的失踪案调查组内,领导们正忙得团团转,既要应对国内各色人等的施压盘问,又要应付日本人的各种逼迫,以及所提出的离谱要求。
前者,与情报处面临的情况一致,好在情报处这边,也在幕后运作应对,他们自己委婉表达一下拒绝即可。
后者,便要靠他们自己,要求大致就那些,澄清、道歉、放人之类的,逼迫手段就多种多样了,包括但不限于明里暗里进行的各种威胁吓唬。
因为有各国监督人员跟着,怕倒是算不上,但被夹在两波斗法之人中间,难受折磨那是肯定的。
而且,哪怕被搅扰的烦不胜烦的他们,还要查案跟应对外面的各种舆情风波,现在是被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
查案还好,一个是目前已无多少好查的东西,毕竟尸体什么的都找到了,而且最近一些动静,也让他们多少猜到一些内情,眼下的主要工作,不过是装一装、演一演。
舆情风波,那就是真头疼了,各种报纸不嫌事大,各种胡猜乱想的东西都敢见报,某些报道,是连他们都看得瞪大眼睛。
不用说,日本人肯定更气,逼着他们解决,但这种事有那么好解决吗?有的报社或作者,背景错综复杂,而有的报社,更是国府虎须都敢捋,他们能怎么办?
哪怕有软杮子,但媒体界往往沆瀣一气,捅了一个,跟戳了马蜂窝似的,搞的他们灰头土脸,现在也只敢打哈哈糊弄。
而且这还没完,你不找别人,别人也会找上你,那些记者可是难缠得很,哪怕碰见便跑,他们还来劲撵着你不放。
……
“出了什么状况吗?”粮店内,俞宏尧为面前二人沏上茶,这才有些担忧的询问,刚碰面没多久,怎么突然又来他这了?
“你问他吧!”经常露面的中年男子,指了指旁,前段时间同他来过的那位,有些生气道。
“国府不是抓了个日本的杀人犯吗?我觉得,以国民政府的软弱性,最后肯定会被放走,所以想要提前进行准备,掀起一场反日运动,既宣扬抗日,也吸引国府精力,为正在转移的部队减轻压力……”
就是两人,一人认为能借此大好机会做些事,另一人则认为,地下工作也形势艰难,理应以蛰伏及秘密工作这些为主,而非过分刺激国府,带来不必要麻烦。
两人过来,都是想让俞宏尧劝劝对方,才听完,便将俞宏尧搞得颇为头疼,他来得久一些,对这边地下工作的险峻形势有着更清晰认识,倾向于不去冒险,但这事明显不是表态便能解决,还要将人说服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