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着两个晚辈,开口了:“夫妻俩有什么矛盾说开了就好,哪能不说话,彻儿,你表姐是女子,你多让让她。”
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事实上,太皇太后确实没把刘彻和陈皇后当大人来看。
她的眼神早就不好了,看人格外模糊,所以她并不知道刘彻已经不是孩子模样了,他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刘彻:“大母,不是我不愿意让表姐,实在是表姐太过分了,只是不让她进宣室殿,她要处罚宣室殿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宣室殿是什么地方,哪能随意进,我的人哪能随意处罚。”
太皇太后倒是不知道这事,窦太主和陈皇后都没说。
窦太主也才知道。
陈皇后没说是因为她压根没把她做的那些事当回事,压根就没有做错事的概念,窦太主问她怎么惹刘彻生气了,他俩为何闹别扭,她自然不知。
“这事皇后确实有些不对,不过你们俩是夫妻,宣室殿也就是一宫殿,哪有皇后不能随意进的道理,你给皇后道个歉,可别因为这些小事伤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
可能是掌权太久,以至于太皇太后忘了在丈夫文帝手底下的战战兢兢,也忘了在儿子手底下的不得权,忘了皇帝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她真把这事当成两个晚辈的小事来处理。
这时,张德突然悄无声息的进来,递给刘彻一个眼神。
刘彻突然站起来,大声控诉:“皇祖母,孙儿知道您疼皇后,可您不能因为疼皇后就要朕这个做皇帝的给她低头道歉吧!还有,这不是小事,皇后她如今就敢随意处置朕的近侍,来日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吕后之事皇祖母您是知道的,朕绝不会纵容皇后,绝不给她道歉。”
刘彻这脾气来的突然,吓殿内几个主子一跳。
窦太主当即对太皇太后哭诉起来:“母后,陛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阿娇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不堪,不就是一个宣室殿,阿娇是皇后,怎么就进不得,你的近侍我们阿娇不恭,怎么就罚不得。”
刘彻冷笑:“朕看姑母就没把朕当皇帝对待,我大汉的皇帝难不成还要事事对皇后低头不成,若是皇后只是如此行事,倒也无妨,皇祖母,你可知她还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不觉得小姑娘能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问道:“阿娇说了什么?”
刘彻:“朕要召见黎民,皇后却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低贱之人来称呼黎民百姓,说他们会脏了宣室殿的地,皇祖母,我大汉建国不到百年,当初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黎民还看着呢!皇后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低贱之人,可曾想过我大汉的江山,如此娇纵跋扈的皇后,怎堪为一国之母。”
太皇太后听了也是惊了!
大汉建国不到百年,可也有几十年了,几十年足够繁衍出几代人出来了。
贵族愈发骄奢淫逸。
陈皇后作为皇后,口不择言就是她的不对了。
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不能明晃晃说出来,说出来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皇后,彻儿说的可是真的?”
陈皇后支支吾吾,满屋子里人都明白,确有其事。
窦太主也蒙圈了,她在嚣张也知道皇后是天下女子表率。
她说的那些话可以从她嘴里出来,却不能从皇后嘴里出来。
属国虎视眈眈,让黎民百姓知道大汉皇后称呼他们为低贱之人,岂不是给属国拉拢民心的机会。
陈皇后恼羞成怒:“本来就是低贱之人,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不成?”
这话一出,殿内的人都沉默了。
这话你心里想想就算了,你还说出来。
刘彻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只要死不承认,问题不算大,可偏偏她当众说出来。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和窦太主都不觉得事情不可挽回,只是觉得皇后确实需要好好教导,最起码学会谨言慎行才行。
就在太皇太后准备开口居中调停的时候,殿外传来一声怒斥声:“皇后身为大汉国母,张口闭口称呼黎民为小人,低贱之心,毫无仁义之心,太皇太后,臣认为陛下方才言之有理,皇后确实不堪皇后之位,臣请太皇太后和陛下没了大汉,废了陈氏的皇后之位,择能者居。”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是当朝宰相田蚡。
田蚡不仅是宰相,还是刘彻生母,王太后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就是刘彻的舅舅。
重生回来,刘彻对田蚡自然了解,这人又蠢又毒,他心里决定不再重用,不过眼下却是一把极其好用的刀。
同为外戚,田蚡自然看不惯窦太主比他还要嚣张做派。
他得了暗示,言语自然怎么狠毒怎么来,一开口就是要废了陈皇后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