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意：“没数，还是不会数？”
倒相镜：……
‘我、我会数数！就是懒得数，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从祂的反应来看是真的不清楚。
白书意捏捏手里水银一样球，把祂塞进乾坤袋，伸手虚空一握，嵌在墙上的巨大镜子消失，在她手中化作巴掌大的小镜子，一同放进乾坤袋。
这东西她肯定要带走，倒相镜已经照出过她的模样，即使她自己不用也不可能把祂继续留在这里。
倒相镜本身虽然没什么攻击能力，但照过那么多人复刻过那么多的术法，不可能软弱无能到毫无抵抗之力，胆子小的人被压抑到极点后也会激烈反抗。
按照器灵从镜子里出来后被灼烧的反应来看，这个空间屏障内灵气稀薄的情况倒像是为了防倒相镜专门准备的。
白书意回到上一层扫一眼周围确认情况，这里除了尸体的眼睛，一点能反光当镜子用的东西都没有。
不论倒相镜所说的是真是假，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被替换，又被替换了多少人，还有千灵塔与天命教的目的，都之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完。
不能用倒相镜做诱饵，就得另想别的方法了。好在千灵塔的家底确实丰厚，白书意继续向下又找到另一枚高品阶灵器。
莲花模样的灵器和其它摆件一样放在用灵木精心雕琢出来的木架上，单从外貌来看，不如架子上的其它摆件精细漂亮。
这一枚灵器没有诞生器灵，不过看它周围的情况就猜测得出大致的用途。
白书意抬起手拿出一枚下品灵石，灵石周围逸散出的灵气全部被牵引着向莲花飘去，随后被莲花所吸收。
就是这东西让这里的灵气变得稀薄。只吸收灵气的话用阵法或灵纹就能做到，这东西的用处应该不仅有这一个。
白书意伸手从塔心肚子里掏出一团死息，这死息是从深渊裂隙的另一端溢出来的，她收集了一些。
黑色的死息和灵气一样，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莲花飘过去。死息被莲花吸收后不久，结出一枚充盈着生息的莲子。
好东西。
而且是个恰到好处的好东西。能够抵抗死息的灵甲是会损耗的，而且损耗的速度很快，有能力探索门的门派都在搜罗能长久抵抗死息的方法。
白书意没有动木架上的摆件，退出矮楼，踏空行走到半空中。
视线投入树林的迷雾中，挑选出所有千灵塔的人和客人。祂们和被抓来的人很好区分，祂们身上不仅有千灵塔的标识，而且基本都带着灵器和武器。
下方的空地上瞬间出现许多人。祂们察觉到变化的一瞬间，也看到了半空中的白书意，各种术法与攻击向空中的人影袭去。
白书意早有准备，死息点燃的灵火瞬间暴起，将所有的攻击焚烧干净。随后她将灵气注入双眼，看向下方的人。
“……异血。”一个身体仿佛熔岩与火焰的人隐在人群后，眼神微暗。
当初有天命教压着，祂们解决不掉异血的袭击又追究不了，自从经营千灵塔以来祂还是头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
炙火顶着威压与莫名的注视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人。
恐怖的注视，让场面安静下来。
“既然诸位来到这里，我也请诸位玩一场游戏。”白书意抬手拿出一枚锚点，“得到它的人才能离开这里，不过它只能带着一个人离开。”
炙火心中讥讽，却忽然感到一种惊恐的战栗从灵体中冒出。
黑色的雾气从千灵塔外围向内蔓延，像是奔涌而来的浪潮，又像是死亡化作实质后伸出了利爪。雾气所过之后所有的活物消亡，死物像是在眨眼之间经历了万年的风霜，开始褪色。
是死息！
铺天盖地的死息在向祂们涌来，死息之外是森林的空间乱流与空间屏障，祂们根本无处可逃。
下方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看一眼白书意，转而踏空奔向半空中的锚点，手掌触碰到锚点前，一柄长剑贯穿了祂的胸腔，接着另一人出手去触碰锚点。
两人的行为像是落入枯木丛中的一撮火花，点燃余下的人。
白书意在半空中垂眸看下去，像是在看一条条从水中跃起取食的鱼。
其中一条鱼浑身燃起火焰，从地面上向她袭来。
白书意两手掐诀，施展出令相术法，“癫狂。”
炙火眼中的怒气更甚，当初被袭击，如今又被戏弄、被困死局，无法抑制的愤怒吞噬着祂的理智。祂整个人仿佛化作炙热的火球，飞向半空中的人。
白书意抬起一只手，调转空间。
转瞬间，炙火攻击的方向调转，像是一颗流星向地面砸去，死伤大片。血与被灼烧成灰的尸体挡满祂的视线，鲜血与火焰带来的刺激一点点摧毁祂岌岌可危的理智。
没等祂找准目标再次攻击白书意，就被卷入其余的战斗中。
地面上的大多数人已经在死息的威胁和术法的影响下越来越疯狂。少数还保持几分清醒的人一侧是死息一侧是混乱的战场，没能坚持多久就同样被卷入战斗中。
白书意扫了几眼，没去细看。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这里的常客，本就下手狠辣又疯癫。甚至有人战斗到一半扔下自己的武器，捡起地上不知道属于谁的肢体一口咬下去。
直到死息蔓延过来，将所有人都吞没，都无一人触碰到空中的锚点。
白书意抬起手，锚点飘回她的手中。
死息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远处的门中抽出送到这片区域，将整个千灵塔填满。
她扫一眼千灵塔外的情况，天命教的人就在外面，还零零散散来了些修为不高不低来探查情况的人。来得刚刚好。
正道邪道针锋相对多年，即使私下有联络甚至合作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比如灵狐族在芩何洲的商道，如果灵狐族挂着自己的名字去，正道邪道都不会待见祂们，可挂个别的名字，大家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不知道。
一边杀得死去活来，一边私底下买卖正常进行。
祂们明面上不可能合作，那天命教可能会将灵器暗中借给正道人士吗？又或者要问，正道中人会暗中找天命教借灵器吗？
如果是普通灵器还好说，但是那个灵器事关突破顶尖修为。
有实力探查深渊又能给得起代价的人，至少是高阶修士。
不论是借高品阶灵器给自己高修为的敌人，还是帮助自己的敌人寻找突破修为的方法都太蠢。除非那个人本就不忠诚于正道，而是天命教的人。
正道的人又怎么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余下能走的路就不多了。
白书意感觉担心这个，不如去担心两边找借口一起除掉她。
先让把天命教手里有能遏制死息的灵器的事宣扬出去。灵器是“利”，千灵塔的事宣扬出去后，围剿千灵塔与天命教就是“名”和顺理成章的“理由”。
即使祂们不动手，也还有倒相镜替换正道人士的事作为后补。
把这次袭击千灵塔的事摆到明面上宣扬出去，对她也有利。这是借用千灵塔把她自己从正道和天命教安排的位置上摘出去的好机会。
她是什么人，总不能一直由别人来说来安排。
等到时机差不多，白书意消去空间屏障，取走树林的分枝，目光转向死息范围外的天命教的人，将上次说的话修修改改再来一遍。
“这是给诸位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宣扬‘命主’之名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