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丰年看着下面懵懂的，脸上露出希翼目光的学生们，现在经过刚才两次的筛选，教室里剩下了还将近一百人。
他依旧没给出具体的进组条件。
而是缓缓开口道：“你们留了下来，是一次成功的选择，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庆幸这次的选择，因为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你们坚信了我，坚信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说的话继续云里雾里，也许是自己也说累了，他才开口说：“其实今天的见面，只是一个考核，我们正式的上课，是在明天的同一时间，到那时，会有专业的摄影和灯光老师对你们进行培训，今天先这样，大家早点去吃晚饭。”
“轰隆隆。”
教室的人瞬间做鸟兽散了去。
宗丰年一直坐在椅子上，有人给他打招呼他就回个招呼，有人询问问题他就打个马虎眼，直到他们全部离去。
他知道，等明天的时候，这群人还会减少大半以上。
第一次没看到有利可图的局面，绝对有人就离开了，即使宗丰年杀鸡儆猴，还顺道夸赞了他们的合格。
“吸溜吸溜。”
宗丰年喝着柳栋倒的茶水，看着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他和柳栋两人，柳栋在收拾刚才学生们遗留下的垃圾。
俨然把自己的赌注贯彻到底，当起了保洁员。
“你怎么还不走？”宗丰年还没说话，柳栋却被他的火热的眼神看得直发毛，拿着装满塑料瓶子的垃圾袋问。
宗丰年说：“你泡的茶不错，我想喝完再走。”
“哼！”
柳栋傲娇的冷哼一句，“那可是我从我家带来的上等的黄山毛峰，特供的茶叶，当然好喝了。”
“黄山？你也是徽州人？”
“祖籍在徽州。”
柳栋扔了一个塑料瓶进垃圾袋说：“我还以为你品不出茶的品质，没想到，你个山猪还能吃的了细糠。”
“哎哎哎。”
宗丰年来了脾气，吐出一片茶叶，说：“手下败将，山猪骂谁？”
“山猪骂你。”
话一说出口，柳栋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又着了他的道了，于是不再说话。
“我那么羞辱你，你还给我这么好的茶，不会是过期了吧？”
“哎，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话，就意味着我说的是实话了。”
“……”
宗丰年看他不说话了，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性格倒是搞笑，开口道：“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柳栋说。
“我还以为你变成哑巴了。”
宗丰年接着说：“这样吧，看你挺不服气的样子，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的电影下周就要开始拍摄了，正好主摄说他缺了两个摄影助理，我已经物色到了一个，还缺一个。”
他边说边拿了一张A4纸，然后将纸对半撕开，撕成四个小纸条，拿出笔在上面随便勾了几笔，叠成纸包。
他拿出两个纸包说：“这里面一个是对号，一个是叉号，我打乱后，你如果找到了对号，就是你赢，二分之一的概率，赢了你就以后不用过来打扫卫生了，选错了的话，你去当摄影助理，也不用打扫卫生了。”
“真的？”
柳栋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走来宗丰年的身前，看到桌子上的两个纸包说：“我不信你这么好，你指定想坑我，让我看看纸包对不对。”
“诺。”
宗丰年打开纸包，果然是一个对号一个叉号，说：“赌不赌，柳大少爷？”
“赌！”
“好气魄！”宗丰年笑着说，“但你刚才看到了，你先闭上眼，我打乱后，你再选。”
“好。”
等柳栋睁开双眼，看到宗丰年两只手上各拿了一个纸包，他犹豫中想要选择他的右手，宗丰年皱着眉头摇摇头。
他又想选择左手，宗丰年笑着点点头。
假象。
他的表情都是假象！
柳栋已经被宗丰年搞怕了。
他咬咬嘴唇，眼神来回移动，一个简单的选择题，把他的脑子里的cpu都快干烧了。
如果宗丰年是故意假扮的表情呢？
他知道我会按照他的反向选择，所以也做出了反向的表情。
负负得正！
真亦假、假亦真，二元一次方程，三十六个头，七十二只脚，鸡有几只，兔子有几只？
“你在干嘛？你嘀咕什么呢？赶紧选！别浪费时间。”
看柳栋一直没有选择，嘴里还咕噜噜的说些什么，倒把宗丰年搞得满头雾水。
“你别说话！”
柳栋急了。
他急了。
因为宗丰年打乱了他的思路，他又要重新开始计算了。
“小……小公鸡白又白，点到哪个是哪个！”
“我选这个！”
他一把夺过宗丰年右手的纸包，慌忙的打开看。
“……”
好家伙，最高端的操作往往采用最简单的方式是吧……
宗丰年内心吐槽道。
“靠！”
柳栋看到结果，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他手中的纸上，是一个大大的叉号。
叉号太过于显眼。
太过于令人伤心。
他感觉他的人生在这一刻写满了叉号。
感觉鸡和兔子的嘴巴上都是叉号。
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不是在作弊，你把你这只手的纸包摊开！”
柳栋又一把夺过宗丰年左手上的纸包，颤抖的说：“你一定是我刚才闭眼的时候作了弊，哼，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张纸也一定是叉……对号？”
“怎么可能是对号？”
宗丰年笑着回应：“总共就一对一错，一赢一输，它当然是对号。”
“唉——”
看着晃神的柳栋，宗丰年安慰道：“你选择这种猜赌注的方式，肯定就输了，你要向我一样，多学习一些心理博弈知识，要不然，你下一次，还是输。”
“二分之一的概率，你早就确定赢我？”
“对呀。”
宗丰年不屑道：“因为你在第一层，或者第二层，而我在你遥不可及的第五层。”
“第一层……第二层……有几只鸡几只兔子？”
“什么鸡和兔子的……”
“吸溜吸溜。”
宗丰年喝了一口茶，拍了拍屁股，说：“我走了，明天别忘记跟摄影老师好好学习一下摄影知识，不许迟到哦。”
走到门口的时候，宗丰年转过头说：“有时候，你的人生答卷上全是叉号，也并不代表你就输了整个人生，而且今天这道题还是选择题，不是对错题。”
目送宗丰年离开的身影，柳栋恍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