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走到她身边，拿走她的麻袋子。
“脏，还是我自己拿吧。”
苏母想抢苏蔷手里的东西，但被苏蔷拦了下来。
“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你都能捡瓶子，我为什么不能拿。”
麻袋子看着大，但是很轻，三个麻袋子，苏蔷拿着也不费劲，感觉还不到十斤。
苏蔷拿着麻袋子在前面走，公园里乘凉的男女时不时的朝她们投来目光。
苏母跟在苏蔷身边都觉得丢人。
“苏苏，是妈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又不差这一件事。”
这话把苏母怼的说不出话，闷了一会后，她转移了话题。
“附近有个废品站，直接拎过去买吧。”
苏母走在前面帮苏蔷带路，苏蔷拿着麻袋子直接无视四周来往的目光。
小时候，苏母不给她做饭，她也曾带着弟弟出去捡塑料瓶子。
那时候经历的白眼，比现在多太多了。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那 些白眼。
塑料瓶子拎到废品站。
废品站老板，帮她们算钱。
大瓶子三毛，小瓶子一毛，纸板纸板一毛五。
老板将三个麻袋子的瓶子倒出来，一个一个的数，一共是十七块三毛。
老板将钱递给苏母。
他半开玩笑地说：“老姐姐，你有个好闺女啊，穿的这么时尚，还帮你拿麻袋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嫌这些东西脏。”
“嗯。”苏母笑了笑，却是不敢搭半分话茬。
她确实有个好女儿，从小到大，任她索取。
但人不到死，是不会悔悟的。
她也是快要死了，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混蛋。
从废品站出来。
苏母和苏蔷安安静静地走在满是梧桐树的油柏路上。
阳光穿过斑驳的树荫，洒落在她们的肩膀。
两人就像是普通的母女，没有任何隔阂。
良久。
苏母开口：“苏苏，妈不想治病了。”
苏蔷没说话。
“医生说我不治病，还有半年时间，时间挺长的，够我好好看这个世界。”苏母继续说：“苏苏，妈知道你心善，还想着帮妈治病，不用治了，那些钱，留着你自己花吧，浑浑噩噩的一生，我也过够了。”
苏母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护城河。
低垂的杨柳枝滑过苏蔷的脸颊，夏日的凉风刮过，她心里乱乱的，脑子里也乱乱的，眼前只有绿波荡漾的护城河。
她原本是想断绝母女关系的，但现在她见苏母这样有有些不忍。
苏母就算对她再不好，那也是她妈。
沉默许久后，苏蔷掏出手机转出五千块给苏母。
“你自己去郊区住个平房住，以后每个月我会打给你三千块钱，至于欠赌场老板的钱，我会想办法。”
苏母的病，苏蔷没说，如果苏母真心改过，苏蔷借钱也会帮她治病。
“我不能要你的钱。”苏母说：“这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苏母点了退还。
“你自己的捡破烂，连一天三顿的饭钱都凑不出来？现在八月，再过几个月天就冷了，你没病死，也会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