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义朝眼珠一转,心想反正不管谁指挥,军队都要拿上去拼,最终都会死掉,他指挥又能指挥出什么花样来呢。于是他点头道:“可以,你来制定作战计划,主要负责指挥,但是你的作战计划必须经过我同意。咱们两个人同心协力,才能打好这一仗。”
“行啊,没问题。”经过这场意外的争执,两人望向对方的眼神都不再单纯,多了几分算计。
藤原信赖带着侍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很快就上床睡觉了。睡到半夜,他忽然感到手臂剧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因为随时要应对突发情况,屋里有一盏灯放在墙角,借着灯光,他看到自己的右臂已经从肩部以下全都被切了下来,像一段孤木般躺在床沿上,断口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急忙用手捂着断口,惊恐地四下张望,想找到行凶之人,但屋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到底是谁断了他的手臂?他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很快,外面的侍卫提着刀冲了进来,但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显然,凶手行凶后迅速从这处窗口飞跃而出,离开了这里。侍卫急忙帮他包扎伤口,望着床上的断臂,都是一脸惊恐,因为他的四周本应有侍卫警戒。
然而,这些侍卫居然没有发现凶手潜入屋里,将他们的将军一条手臂砍下,然后从容撤离,他们居然一无所知,真是无能至极。藤原信赖哀嚎着,同时大声怒斥那些没用的侍卫,但就算把这些人骂个狗血喷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
军医很快赶来了,替他做了止血包扎,然后拿着那条手臂惶恐不安地问道:“将军,这东西怎么办?”藤原信赖望着那条原本属于他的手臂,一时竟然呆了。
先前他还用这手握着武士刀架在幸子伯爵的脖子上,在众人面前威风了一把。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胆量,敢把战刀架在大宋官员的脖子上,他藤原信赖做到了。他相信凭借这一点,今后他有的吹嘘了,当然前提是大宋放过他。他也相信只要诚心道歉,大宋会放过他的。
他甚至想好了,等战争结束,他要赔偿幸子伯爵,送上一大笔赔偿款,用来修复双方的关系。只要不被大宋追究责任,这将会成为他耀眼的光芒所在。可现在,这条原本可以给他带来荣耀的手臂,已经永远离开了他,孤零零地掉在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这个人既然能在他睡梦中悄无声息地砍下他一条手臂,那也就意味着他有同样的能力砍下他的脑袋。
然而,对方并没有杀掉他,只是砍掉了他的手臂,显然对方只想要他的一条手臂,并不想取他性命。
他猛然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当时那位名叫赵公子的大宋富商,曾提出条件,要他跪地赔礼道歉,并杀掉所有参与杀害幸子护卫的士兵,以示惩罚,然后自断一臂作为惩戒。
他当时还嘲笑赵公子异想天开,可现在他的右手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斩断,这让他不禁怀疑,斩下他手臂的人是否就是赵公子派来的?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心中愈发毛骨悚然。尽管断臂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但内心的恐惧甚至超过了肉体上的痛苦。
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对一旁的侍卫喊道:“快去看看,之前参与伤害幸子伯爵的那些士兵们,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之前下令砍下这些士兵的一条手臂作为赔罪,以为这已足够。毕竟双方是在厮杀中互有伤亡,对方也未追究责任。可现在他的手臂被砍,那这些士兵是否安然无恙?如果他们出事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砍下他手臂和杀掉那些士兵的,都是赵公子派来的人,来兑现他之前的要求。
侍卫立刻跑去查看。由于这些士兵的一条手臂已被砍下,回来后都集中在一起治疗养伤,待伤愈后再安排去处。他们恐怕无法再当兵,只能从事军营的杂务,能保住饭碗已属不易。
这些士兵内心十分沮丧,被安置在一间屋里养伤,却不敢抱怨,生怕传到将军耳中。尽管吃了郎中开的镇定安神的药,伤口的剧痛仍让他们痛得哭爹叫娘。总共有二十几名参与杀害伯爵护卫的士兵。
当他们哀嚎着无法入睡时,屋里突然出现五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黑巾蒙面,身穿软甲,只露出冷冽的眼睛。他们一言不发,剑光闪动,瞬间十几颗头颅飞起,鲜血四溅。其余士兵尖叫着想去取兵器,但根本来不及,有的甚至还没下床,便被一剑穿心或劈下脑袋。
转眼间,屋内已无活口,遍地尸体。外面的警卫听到尖叫,立刻手持长矛大刀,呼喊着冲了进来。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有一地无头死尸,所有人均被斩首。先前被一剑穿心的侍卫也被黑衣人补刀,头颅被劈下,二十几具无头尸体横陈地面,脖颈处鲜血喷涌如泉。
这一切几乎与藤原信赖的手臂被砍下同时发生,因此当藤原信赖的侍卫赶到现场时,恰好在半路上遇到了正要向藤原信赖禀报的另一名侍卫。于是,侍卫又急匆匆地跑回去,惊恐地告诉藤原信赖,那二十多名士兵全部惨死,头颅被砍下,无一幸存。
“疯子,这个姓赵的大宋商人简直是个疯子!”
他此刻唯一的反应便是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句话,因为在他心中确实如此认为。这个人恐怕是真的疯了,才会在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完成交易之后,还派人来砍断他的手臂,并杀掉所有杀害大宋侍卫的士兵。
这不仅是为了报仇,更体现了一种言出必行的决绝。
他究竟是谁?为何拥有如此大的能耐?说出的话掷地有声,绝不食言。
藤原信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位女公子竟然是大宋的皇帝。他绝对想不到大宋皇帝不仅不在皇宫里安享尊荣,反而跑到大和来,还亲自下令砍断他的手,杀死他的士兵。
有一点让他进一步确认,这位赵公子绝非寻常之辈,因为他身边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藤原信赖的护卫虽是精挑细选,但在对方手下却如同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