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夜百感交集，一时间默然无语。
老头像是开启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其实你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人妖魔三族长相都很接近，不过神仙跟妖族在大家的审美里是特别俊美而已。如果说生物的出现是创世纪，神族算是最得天独厚的种族，他们由天地孕育，天生就能掌控仙气。仙族算是神族的一个附属，对仙气的掌控稍微减弱。人妖魔则各自拥有神族一部分的能力。”
“神术其实最为复杂，但是神印能在短时间调动大量的仙气或者灵气，直接施展，所以神族强悍。而仙术就比神术简单了些，仙族的仙印在本质上比神印要弱。妖族天生有元素精灵附体，相当于削弱版的神印，所以妖术在凡界是最为强大的。然而，多数妖族身体羸弱，这就限制了他们的群体战斗力。魔族则有磨核不停的吸收灵气改造身体，兼职还能释放魔法，所以魔族的战斗力比妖族更高。”
“到了人族这儿，我们就是先天不足。即没有磨核吸收灵气，也没有元素精灵控制灵气。大概是人族的祖先被生存所迫，不得已开发了智商。人族通过观察自然，设置出阵法引导灵气的办法，相当于自己建造属于自己的印。然而就这个办法，也只能让少数身体本身能容纳灵气的人修行。不过人族在其他发明创造方面远远超越了妖魔两族甚至是神仙。人族制造了很多的工具，建造了保护自己的城堡，慢慢的根据自己的需要改善了生存环境。这也直接导致人族的人口远超妖魔两族的总和。”
雷夜认同的点头。
自从转世后，他从小生活在人族聚集的城镇中，对这一点感受最深。在九重天，即使是神宫，修缮的精妙程度恐怕还不如人族的官员府邸。
神宫的很多东西都是直接搬回来的，看上一片花草就直接连山搬回神宫，觉得天气热就跑去砍一块冰山回家，简单粗暴。而人族的很多东西是慢慢研究改善出来的，比如冬天的暖阁，夏天的避暑凉亭，用的都是智慧。
再比如神族的衣物都是由神蚕丝编制，还有各类兽皮，都是极其天然原始的东西。人族不仅自己饲养蚕，还从植物上提取出棉布麻布等，做成保暖衣物，大大提高了环境的抗性。
再比如吃饭上，神族简直可以说是茹毛饮血，就简单的吃些动物植物。人族的食物之精妙，味道之丰富，让雷夜都产生了一丝惭愧。
雷夜不由的怀疑，如果人族处在跟神族一样的天赋，那神族岂不是一群只知道使用蛮力的乡巴佬？
雷夜大受打击。
自从转世以来，他从来还未这么绝望过。即使在三岁那年故意挑起跟雷家姐弟的战斗，他被父母摁在腿上打了一顿屁屁，都不如此时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信念里的一座大山在迅速的崩塌着。
神族的骄傲，迅速的化作烟云飘散。他想挽留，只是手抓过去，全是一片空荡荡。
他觉得心里很空。
看着雷夜大受震撼的样子，老头还以为自己说的太精彩，暗自欣喜。
雷夜停下了越飘越远的思绪，“那你觉得，灵术是不是从神术中衍生出来的？”
老头摇头，“神术不是起源，真正的起源是这个世界，是自然。神术是神族利用自然的一种手段，灵术则是人族参照了神术以及对自然的体悟，然后创造出来的适合人族的术。神术更贴近自然的奥妙，所以更为精妙。但是神族并不理解神术，他们只是通过神印控制释放。而人族的灵术能更加主动并且有选择性的利用自然之力。”
雷夜已经麻木了，“那你是说，神族其实就相当于那种天生神力的莽汉子，像个傀儡一样被神印指挥着使出精妙的武术。一旦丢失了神印，神族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而人族就相当于是钻研过武术的高手，一点一滴都是自己理解学会的有效招式，所以可以传承给下一代，而且还能在基础上不停的改进？”
老头点头，“你没听过吗？有人说过，如果说我看得比别人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人族一代代的传承努力，就是不停的在堆砌这个巨人啊。”
“然而，神印对神族太重要了。举个例子，神族就是天生的富豪，拥有神印这个大金库却不去管，只知道花钱不知赚钱。人族就是天生的穷鬼，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雷夜冷汗直流，他很不愿意承认，在修行上，即使强大如以前的永夜帝君，确实是一身蛮力的莽汉子，靠着一颗武神之印大杀四方。那些精妙的招式，他都是很自然的使了出来，根本没有注意研究过。
雷夜怅然若失。
老头眼冒星光，“可是你不同！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是个穷鬼，可是你拥有一座大金库啊！那就是生命神王之印！你可以先学习人族的阵法，然后去尝试理解神术啊！神术！那是我们人族渴望已久的东西，而你拥有完整版的神术传承！”
“你会成为人族的贤者！”
老头有种自豪的感觉，贤者啊！到时候，他杨行一可是有名分的贤者之师啊！
不顾老头兴奋的满脸红光的脸，雷夜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只是试着用人类的控灵方式复制了几个基础的神术，效果确实十分惊人。那如果他彻底理解了神术的含义，岂不是可以自己创造神术乃至建造属于自己的神印？
不过他又把自己的担忧提了出来，“那如果我理解了神术并且施展出来，神族岂不是要发现我拥有神印了？”毕竟目前看来，神族确实在暗地里小动作挺多。他可不想自己堂堂一个神族的前帝君死在神族阴沟里的小老鼠爪下。
老头不屑的摇头，“你以为神族知道什么是神术？你别指望一个拥有大金库的人能区分开铜板跟铁屑。当年神魔大战，咱们人族的贤者骆天风大人就制造了风之神印，神族还不是一样认为他施展的是灵术？神族在王位上呆的太久了，太傲慢了。”
雷夜觉得有点虚脱，又有点醍醐灌顶般的明朗。
雷夜对那个使用精妙风灵术的人族印象十分深刻。
那人操控着风，诡谲多变，完全找不到破绽。可是每每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能准确的给永夜帝君致命一击。最后永夜帝君还是拼着两败俱伤才将那人杀死。
原来人族自己建造的神印，能达到那种强悍的程度。他敢肯定，再给那个人族时间，他的神印恐怕会变得更可怕。而反观永夜帝君，恐怕以后成长的空间十分有限了，毕竟他一切都依靠着自己的神印。
雷夜突然很有想彻底研究人族阵法的冲动。
转世的十二年，他一直晃荡度日，对修行并不上心，因为靠着人族羸弱的天赋，怎么锻炼也不可能再达到永夜帝君的程度。
他甚至一度有点自暴自弃，每日就在书院读书消遣。看人族的记载，看人族的传统，把修行忘在了脑后。
此刻，他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雷夜一瞬间就被点燃了斗志。
老头看雷夜眼里冒出求知若渴的光芒，满意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子十分合自己的胃口，十分上进。
雷夜也不客气，问老头要了阵法基础课程的书籍，当场就让老头给自己讲解入门。
老头更是十分欣赏他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于是卖力的讲解，顺便还给自己门口挂上了免打扰的牌子。
药师本来就经常研究药物进行闭关，要是半路被人打扰，炼坏了几颗药谁敢负责。众人也没怀疑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