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好，闻得出来。”
陆离突然嗤笑了一声，你手缝针那次，薛凯问你抽不抽烟，你怎么回的来着？”
“忘了。”临栩月声音淡淡的，“手受伤也没法抽。”
“你说，她不喜欢这种气味，以后再碰到会被更讨厌。”陆离嘲笑他，“明明当时失恋，把自己搞那么狼狈，还想着万一以后再跟她发生点什么，贱不贱啊。”
被他嘲讽的人却没生气，反问道，“那你现在又是为什么？”
路灯那种暖色调的光反射在光滑的易拉罐表面，竟有些刺眼，陆离按了按眼角说，“别多想，是我爸妈找我不痛快，非要我去相亲，我都说了是不婚主义。”
“哦，那我差点打给你爸妈了。可惜没接，不然能看一出好戏。”
“……”
“行了，缓够了吧？赶紧起来。”临栩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是一顿，转头朝旁边的巷子看去。
姜宁妤在那边站了很久，见他看过来，便朝他挥了挥手。
这时，陆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仰天感慨，“还是羡慕你啊，回去还有娇妻等着，我连个煮泡面的人都没有。”
“那你好好找一个啊。”她不由地开口道，“成天在外面乱晃，定定心不行吗？”
听到她的声音，陆离转过头，神色颇有几分不可思议，然后冲临栩月近乎质问，“她怎么来了？”
“担心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临栩月没什么表情，仿佛就是很自然地讲述了一个猜测。
陆离却撇嘴，“嗯，担心我把你扣在这里了。”
姜宁妤没理会他的找补，只是说，“我以为你真进去了，来看看情况。”
“想看戏是吧，那让你失望了，我好好的。”
“不失望，我希望你好好的。”她说着，目光在他手上的电子烟上停留了两秒。
她的话或是她的视线，都令陆离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口袋一塞。
隔着点距离都能闻到那种酒精和薄荷掺杂在一起的气味，姜宁妤若有所思，“下次换个口味吧，薄荷味的抽不厌么。”
“……”
陆离突然尴尬，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他凶我。”姜宁妤立刻找帮手，挽住临栩月的手臂说，“你说说，我说的没道理嘛？”
临栩月却说，“没道理。”他极不可微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尝不尝试新鲜事物是别人的喜好。”
“行了，走不走啊？”陆离不耐烦了，“回去随你们怎么打情骂俏。”
……
一路的沉默。
姜宁妤在副座看着手机，时不时点开公众号扫一眼。
没一会儿，她给陆离发了一篇文章分享。
《电子烟的危害？神秘肺炎席卷威斯康星洲！》
滴啷嘟。
后座忽然响起了一阵特别关心的铃响。
姜宁妤呆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陆离低头看手机，没什么表情。
她犹疑地收回目光，又发了个“？”过去。
又是一阵“滴狼嘟”，只是后半个音由于被人及时调静音，戛然止住了。
这回，姜宁妤确定了。
——陆离给她设置了一个特别关心。
姜宁妤忽然有点窘迫，按开了车窗，转头透气。
过了一阵，车子停到了小区门口。陆离推开车门就下去了，一挥手跑得比兔子还快。
姜宁妤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奇道，“这也不像喝醉了啊。”跑得步子太稳健了。
然后突然感觉到了些什么，转过头，对上了临栩月似笑非笑的眼神。
男人一脸的洞悉，“给他发什么了？”
“电子烟的危害。”姜宁妤把手机给他看，“外加一个问号。”
他扫了一眼，笑了，“怎么这个问号是想确认那阵铃声吗？”
临栩月的观察力，她一向是认的，也没想过瞒他，“响得太突兀了，就想确认一下，但好像更尴尬了。”
“一时的尴尬，明天就好了。”临栩月勾唇一笑，就启动了车子。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临栩月也没问她为什么来，但回到家就把她推到床上，恶狠狠地持弄了好一阵子。
以至于隔天去医院做检查，替她做妇科检查的女医生一直很沉默，最后在她出去前才淡淡提醒了一句，“别仗着年轻纵欲过度，对将来身体不好。”
可没把姜宁妤尴尬死。要不是为了在李薇薇面前把戏做全，她怎会落到个纵欲过度的说法。
更让她社死的是，刘医生看到她的报告，竟拍照发给了吴院长——刚好被姜宁妤看到。
她尴尬得不行，但刘医生对她报告的评价却是一句言简意赅的：很健康，身体不错。别的没了。
然后翻到李薇薇的报告，他忽然眉头皱了一下，仔细看起了她的b超片子。
好一会儿，李薇薇大气不敢出一口，悄悄用手拍姜宁妤的后背，示意她说话。
姜宁妤只好开口，“刘医生……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胚胎发育得不太好，有些话我想问问患者，你先出去一下？”刘医生很有医德地对她说。
姜宁妤便出去了。
走廊休息椅上坐着好些人，特需门诊不似门诊那般嘈杂，等待的人也大多沉默看着手机，无法从表情看出端倪。
姜宁妤对面坐了个很漂亮的女人，就靠在墙边发呆，直到护士来找她，轻言细语地表示“聂医生的意思还是，这个恶性肿瘤得尽快切除，不然扩散转移就不好了”，她淡笑着说，“行，我考虑一下。”
姜宁妤才多看了她两眼。
“我们走吧。”
忽然，李薇薇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宁妤回了神，才发现死党出来了。眼眶微红，有些黯然失落的样子。
她不由地起身问，“医生怎么说？”
李薇薇卷起报告袋，沉默着往外面走了一段路，才缓缓说道，“医生说我是不孕体质，流掉这个孩子的话，可能以后就怀不上了。”顿了一下，她突然说，“你觉得我现在马上跟廖泽清结婚，然后把孩子生下来怎么样？”
“……”
刚走出门诊大厅，姜宁妤差点因为她的语出惊人被绊倒。
“你说什么？”
“我说，反正廖泽清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当个接盘侠怎么样。”